奶奶庙一大群人,大家都看在眼里。
茂源叔吓坏了,赶紧呼喊:“初九!站住!小孟,拦住他!”
可我根本没听到,提着柴刀气势汹汹冲进村子,直奔二毛的家。
孟哥在后面没撵上,一边跑一边呼喊。
冲进二毛家,抬腿一脚,当!二毛家的门又被我踹飞了。
这是我第三次踹飞他家的门。
第一次是三年前打麦场那场大火过后。
第二次是红霞死的那天。
今天是第三次,不把他的脑袋割掉,放狗蛋的灵前祭奠,老子誓不罢休。
可还是扑空了,二毛跑了。
听说我回来,这孙子早就吓得怵了胆子,一溜烟不见了踪影。
二毛知道我的厉害,老子没杀过人,但是却杀过狼。
当初红霞死去那会儿,仙台山上百条狼被我烧得灰飞烟灭,眉头都没眨一下。
他知道自己的脑袋没有野狼的脑袋硬,也知道我绝饶不了他。
也幸亏他跑得快,要不然我真不知道哪天会干出啥事儿。
屋子里,厕所里,粮仓里找个遍,老鼠洞都搜索过了,也没找到他的影子。
他老娘栓子婶急了,怒道:“杨初九!你来俺家干啥?提着刀子吓唬谁?”
我抬手一抡刀子:“你给我闭嘴!要不然连你一块杀!”
栓子婶吓得嗷一嗓子,踮着小脚冲出家门,一天一晚没敢回家。
实在气不过,跟当初一样,把他家的东西砸了个稀巴烂。
米缸,面缸,水缸,屋子里的桌椅板凳,厨房里的锅碗瓢盆,无一幸免,统统砸个稀巴烂。
这还不算,就是他家里的那只老白猫也被我踹一脚,踢瘸了一条腿。
就在我准备放火烧他家房子的时候,孟哥赶到了。
孟哥上去抱了我的腰,苦苦哀求:“初九,别呀!别!你怎么跟狗蛋一样鲁莽!难道还想走他的老路?
杀了狗蛋,你同样会坐牢,你爹咋办?娘咋办?香菱咋办?不满三岁的小天翼咋办?还有村子里的群众,还有我老孟,都离不开你啊!
你可是全村人的主心骨啊,大家都盼着你回来收拾残局,绝不是跟二毛拼命!”
没找到二毛,满腔的怒火无处发泄,手里的刀子掉在地上,我蹲下又哭了,跟死了爹一样。
从前没觉得狗蛋重要,而且挺讨厌这孙子。
可他毕竟是我兄弟,忽然死去,想到他再也不能跟我说话,再也不能陪着我喝酒,再也没人陪着我修路,再也没人亲切地喊我初九哥,再也没人坐俺家炕头上不走,跟香菱斗嘴,跟我聊天打屁,心理就刀子割一般地疼。
狗蛋啊,你狗曰的疼死老子了!
孟哥在旁边劝,说:“初九,有仇不怕报,狗蛋的仇,咱们慢慢跟二毛算。现在必须先处理狗蛋的后事,你以后还是村长,还要代领村民致富啊……。”
我心说屁!致富个毛!四个村的群众都走光了,我他妈给谁当村长去?三年的努力打了水漂。
必须把二毛砍死,老子是有仇就报,而且立刻就报。
忽然……意识到了自己的鲁莽。
孟哥说得对,我杀了他,俺家也就完了,跟这样一个人渣抵命,不划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