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梨点点头,连续泡在手术室四五天,不病也得疯了。待唐糖走后,胡梨进了病房,莫一言应该是听见了她和唐糖在门外的交谈声,胡梨一进门就接触到了莫一言的目光。
“感谢的话就不用说了,我这是在帮唐糖,还她上次开导我的人情。”胡梨找了个椅子坐下,随手就从治疗车上拿了一坨小棉花在手里搓着玩。
“你骗我说她受伤了还想我感谢你?”
胡梨一脸促狭,“你敢说要不是我,你能找着这么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对唐糖耍流氓?”他在治疗期间公然耍流氓的行为已经在手术室、护士站传遍。“我听杜涵说,你和唐糖假结婚了?”
“他倒是什么都跟你说。”莫一言把胡梨噎他的话噎回去,“真结婚,结婚证可都是如假包换。”领了证盖上戳可就是他的人了,哪有什么假结婚一说。
“你喜欢唐糖为什么不和她明说?”胡梨看莫一言对唐糖的殷勤在乎劲儿就知道他对唐糖的心意。
莫一言也问自己,为什么不和她明说呢?答案呼之欲出,他反问道,“杜涵和你明说了,你接受了吗?”
胡梨无言以对,她不仅没有接受,还想尽办法躲避逃离。
因为当初爱得够深,所以哪怕不再爱了,也难以轻易接受另一段新感情。哪怕知道那是一段可以重获新生的感情,也还是会不自觉地去计算它的周期是多久,预测它的终点又是一番怎样的疼痛。
所以长痛不如短痛,短痛不如不要开始。
胡梨原本不信长痛短痛这一套的,她认为只要爱的够深,只要还没忘记,怎么着都是长痛,你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走出来,所以每一天都是度日如年的长痛。
可当她离开李关遇到杜涵,她却信了那一套。她不留丝毫余地地拒绝杜涵,没有长痛无需短痛,直接就不要开始。
如果莫一言对唐糖坦白,唐糖估计也会像她一样逃离吧。
胡梨出了病房回B超室的路上都还在想着,想得出神,直接撞到了杜涵硬邦邦的胸口,一阵眼冒金星。
刚要发作是谁不长眼,看清是杜涵,瞬间蔫了。
知道她不会理他,杜涵兀自说着,“我来给你送夜宵,见你不在等了一会。夜宵都是你爱吃的,放桌上了。我……走了。”
听他说要走,胡梨这才开口,“再见。”
杜涵苦笑,“你这是有多不想看见我?”
杜涵这样说着,却没有再多做逗留,胡梨张着嘴想要解释的话都没有机会说出口。自她明确拒绝他的那一天起,他就总能在科室人不多她工作也不忙的时间点出现,有时候带给她一顿夜宵,有时候是一杯热咖啡。不会逗留太久,不会做过多纠缠,分寸拿捏得刚刚好,不让她反感也不容她拒绝。
或许莫一言对唐糖做的也是类似的事情。胡梨这样猜想着,进了科室,桌上的夜宵安安静静在那等着她,散发着阵阵勾人食欲的辛香。
见胡梨打开夜宵的袋子,准备大快朵颐,韩彦从门缝后直起了身子,暗暗打算一定要让杜涵好好感谢他提供了胡梨的排班表。
韩彦掐着时间,唐糖应该回来了,他朝着胡梨做了个深藏功与名的励志微笑之后,优哉游哉地返回莫一言的病房去看热闹。
果不其然,唐糖已经端着碗粥送到了莫一言面前。
“你扶我坐起来吧。”莫一言伸长了双臂,等着唐糖的动作。
平躺着也没法吃,这点唐糖还是清楚。只是一朝被莫一言亲,十年都怕近莫一言身。唐糖看着莫一言一副求抱抱的样子,犹豫了。
“我现在舌头还痛着呢,不会再对你做什么了。”莫一言无奈,自作孽不可活。
唐糖听到舌头,更加坚定不去碰莫一言,好不容易消下去的燥热又涌了上来,嘴里似乎还残有莫一言的余味。
啊~不能想了!唐糖使劲摇了摇头。
“我去叫人帮你。”唐糖当真就准备去叫护士。
“别!”莫一言一手撑着床板,慢悠悠地坐了起来,还调整了下姿势,让背靠着枕头更舒服,“不用了。”
唐糖:“……”你果然是流氓体质,又对我不安好心。
原本唐糖还打算喂莫一言喝粥,看现在这样子应该不用了。唐糖把粥放到莫一言手里,“自己吃。”
莫一言委屈,但也无计可施,唐糖已经懂套路了。
“每一次和你分开,每一次被你打败……”唐糖的手机响起,方锐的名字在屏幕上闪烁。
莫一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唐糖刚抬手之时,就把电话挂断顺便关机,美其名曰:
“我是病人,你要留在这照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