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一鸣随便挑了几样,找了处还算干净的地方坐下。
两张桌子的衔接处有个大大的拐角,坐着不舒服,所以很少有人坐过。
他一边吃一边默默观察,当真发现一件新奇的事——帐内全都是膘肥体壮的大胖子。。。
林一鸣险些被嘴里嚼了一半的面饼噎着,他咳了两下,脖子都直了,赶紧喝了口汤。
怎么会这样呢?
正想着,一个满身肥肉的胖子跌跌撞撞贴了上来,搂住他的肩膀,老友好久不见似的亲昵,可林一鸣压根不认识他。
胖子满身酒气,嘴边全是油渍,偏还不知何为分寸,一个劲儿地往林一鸣身上贴,一张油腻腻的大油嘴就对着他的鼻子,臭气熏天,林一鸣胃里不禁翻江倒海,别过头去。
“你、是新来的吧,我给你说!兄弟,这里、是天堂。嘘!”胖子食指贴唇:“一般人我、我不告诉他,你可以随便、吃随便喝。。。”
他说话时嘴里没嚼完的食物和着吐沫星子直往外喷,下方就是林一鸣的食盘。
胖子说罢,醉醺醺地凑近了林一鸣的食盘,仔细盯着看了半晌,说:“你怎么、就吃这些啊,怎么能。。。不喝酒呢?男人!不能不喝酒!!来来来!!”
他说着举起自己的酒壶往林一鸣的汤碗上重重磕碰一下,不甚结实的瓷碗当即豁了个口子。
“喝!”
林一鸣:“。。。。。。”
林一鸣表情还算得体,甚至是友好而从容,实则全靠咬紧后槽牙勉强维持,拳头已经捏到骨节发白,额角青筋暴起。
这盘食物算是作废了,他又懒得再去拿,本来没被糟蹋过的食物就寥寥无几,现下更是万里挑一了,说不定那个一里,也沾染上了某人无意间喷洒出的口水。
罢了。
林一鸣没好气地推开醉倒在他怀里的胖子,推了一下竟然没动,没推动就算了还沾了一手黏腻腻的汗。
林一鸣嫌弃极了,再看那胖子,颤悠悠的肥肉上油光水滑,浮着一层油似的,回想起刚才扑鼻的臭味里,合着还有汗臭!
林一鸣不敢想象自己的衣服被这胖子蹂躏成了什么样子,生怕自己一个冲动当场把衣裳脱了,当即冲跑出大帐,一路冲到河边,好险才忍住直接跳进去洗个澡的冲动。
当看到倒影里自己身上的粗布烂衣时他才松了口气,后知后觉地想起这是从路边饿殍身上扒的——他已经脏了,没必要留意身体的洁净,心反而安了下来,好整以暇地将手伸入了水中。
搓洗几番,拿出来时,却发现黝黑清泠的河水表面,似乎浮着一层血红。
黝黑是因为林子幽深无光,实际上河水还是很清澈的,因为可以看到河底的杂石。
也因为林子实在茂密,林一鸣以为自己看错了,他双手捧起一捧水凑到眼前仔细看。
然而血溶于水且河水是流动着的,故此并不明显,捧起的那一捧水并无任何异样,只手将水带出水面的那一刻会看到一抹很明显的猩红。
林一鸣正诧异着,上游很快漂下来一大片血红,显然是一片还新鲜着的鲜血,尚未来得及溶于水中。
这一下他终于确定不是自己眼花了。
他的视线看向血水来处,那正是正东的方向,他不禁想起来时那一声凄厉的惨叫和落水之声。
正东方到底有什么?!
正西、西北,包括他所在的东北方向又有什么隐情??
林一鸣感觉自己一头扎进了一团浓雾里,四处都是神出鬼没的食人妖兽,冷不丁就从哪儿突然冒出来给他一口。
他总觉得这团浓雾背后藏着很恐怖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