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的一间草屋,陈小丫一家四口全挤在一块儿睡觉,这种感觉实在不是很美妙。
虽说之前在山洞避难那会儿几百人挤在一块的日子也过了,但那时候是为了保命,不得已而为之,如今下了山,依旧全家挤在一块儿实在不是陈小丫能受得了的。
不是说她不喜欢和几个孩子在一块儿睡,主要是她觉得睡觉还是各有各的空间好,自己一个人想怎么睡都成,根本不需要考虑自己会吵到旁人。
于是陈小丫在睡了一晚上用干草铺的地铺后,第二天一早就去找里正商量盖新房的事了。
而且她还打算趁她家盖房的机会解决一批村里即将因为没钱交赋税,很有可能会被抓去做劳役的村民们,不为别的,只为减轻里正愈发操劳的心。
昨天她看到里正的时候,感觉他又老了好多,说实话,这老头在她的心里远比罗氏这个亲娘要亲厚的多。
毕竟从小到大,整个村子没几人像里正那样时常为她说话,即使他可能只是出于身为里正的职责,那也是她人生中仅有的一点光亮。
一想到自个身上揣着一千多两银子,她就心痒难耐,只可惜她还找不到合适的理由可以光明正大的花。
不过盖房子的钱她还是能想到理由搪塞过去的。
来到里正家,和里正说了来意,他便应下,还道:“这事儿你先前都跟我提过,我也记着,要不是突然发大水,我就跟你说这事了。
你说的要换地基的事,我在村里各地都转过了,你家那些地基本都在村尾,你说过最好换到村头,我瞧着长东家边儿上那块地不错,也够大,不过那地是村里的荒地,你要是想在那儿盖房的话,得先买下来才行,你看……”
陈小丫想也没想,就道:“行,那里正看看买那地得多少钱?”
里正瞪大眼珠子,“你不再考虑考虑了?”
陈小丫笑眯眯的,“我相信里正爷的眼光,您说那地方好就一定不错,不考虑了。”
见陈小丫是真的决定了,里正也不再提另外一处离陈家山家不远的那块地头了,只道:“成,那我今儿就去把那地量出来,价格是官府定的,五百文一亩,我估摸那片儿得有个十几亩了,你看你是都要,还是只要能够你盖房的?”
这回陈小丫想了想,又在心里换算了一下,还不到十两银子的事,于是,她道:“那就全要了吧,说不定以后还有别的用处呢?”
“你……这买地盖房花费可是不少的,我先前同你讲的盖上六间房至少就得四十两往上了,你这要是再买这么多地……”里正有些担心她没这么多钱。
“里正爷放心,银子的事我会想办法,而且还有件事我想同您商量。”
“啥事,你说?”
“就是昨天和常婶子闲聊,说到今年要交赋税的事,婶子说今年到现丰还没来收,估计是因为水灾和瘟疫的事给耽搁了,等官府得了空怕是就得来收了,只是眼下咱村里谁家能交的起?咱村怕是有不少人得被抓去服劳役了。
我就想着趁给我家盖房这事儿,多找些人来帮忙干活,等到官府来要税的时候,可以找我提前结工钱,当然,来干活的必须得是勤快本分的。”
里正万万没想到陈小丫会说这样的话,要知道村里前两天都还有不少人背着她说三道四,而且这种事向来都是纸包不住火的,陈小丫肯定听说了,可即便如此,她竟然还想着要帮大伙儿,这丫头不愧是到鬼门关走过一遭的,就是有格局。
“你就不怕他们先拿了钱就不去干活了?”
“怕啥?都是一个村的,何况不是还有您在嘛?有您镇着,他们还敢翻浪不成?”
“你这丫头啊……”
“嘿嘿……”陈小丫傻笑了两下,又道:“可我这么做也只是杯水车薪,帮不了几个人。”
“哎!有这心就已经了不起了,能帮几个是几个吧!”
“对了,里正爷,能跟我说说,这赋税都是怎么交的吗?一个人交多少来着,我突然记不太清了?”她想的是,到时候实在不行,她就把整个陈家村的税全交了,大不少让他们给自己写欠条。
里正抬头看了她一眼,虽然有些好奇她为啥会忘了这个,但还是缓声道:“要是都折成钱来说,三到十四岁,每人每年二十三钱,十五到六十岁,每人每年一百二十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