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渐吞没了他清明的意识。
周绥等了些时候,却没等到舒乐再说话。
他下意识往身旁看了一眼,只见那人软软的靠在了玉撵的窗榻上,竟是不知什么时候睡了过去。
舒乐身上的白狐裘因为他睡着时姿势的变动而微微滑下了一些,露出他内里的白色内衫。
内衫也许因为行军匆忙未曾严严实实的扣牢,而是散开着,露出一截光滑的颈子来。
再顺着往里看,便又看到了那道烙在舒乐肩头的伤痕。
以前不甚在意时便知看了一眼便过,现在机缘巧合再次看到,周绥的视线却良久都没有移开。
山路崎岖,玉撵轻轻一晃,将靠在榻边的舒乐晃向了周绥着一边。
周绥伸出手,刚好将舒乐接在了怀里。
入手甚至没有多少重量,至少不像是一个正值壮年的男子的重量。
而就在前夜周绥伸手将舒乐拉起来的时候,也感觉到了舒乐的体重似乎清减的厉害。
是因为这次受伤么?
舒乐换了姿势,却并没有醒过来,睡得很沉。
为避开舒乐的伤口,周绥将舒乐换成了侧躺的姿势,方便他能睡得更舒服一点。
周遭一片安静,除了雪花的扑簌簌声,再没有多余的响动。
舒乐覆着面具的脸朝着周绥,眼睛安静的阖着,陡然看上去竟有一种说不出的乖巧味道。
也正因为侧躺的姿势,舒乐本就没有扣好的内衫渐渐从肩头滑落,露出了肩上的整条伤痕。
而在那条伤痕之下被衣服所遮盖的地方,更多陈旧的伤痕像是无法去除的烙印,早早的烙在了这位年轻将军的身体上。
“——从脉象来看,舒小将军身子的毛病都是沉疴旧疾。现在只能慢慢调理,将来如何并不好说。”
周绥突然想起了在用完第一次阿芙蓉之时,姜大夫对他说的话。
他低下头,却发现自己的手正放在舒乐肩上的那道伤痕上。
福全去打听那道伤痕的来历之时还多了一句嘴,说是这道刀伤明明不是最重的,却是舒乐身上最明显的一个伤痕。
那是因为舒乐在这一处伤口上未曾用过药。
军师背叛,深夜突袭。
留下的伤口,就要永远的记住,不要再犯。
周绥兀自笑了笑,突然发现自己不知道在什么时候,竟然还挺能理解舒乐的思维的。
就是不知道理解的对不对了。
玉撵中燃了一只明烛。
周绥借着烛火,手指从那道伤痕的起始位置开始,慢慢滑向最尾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