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谷彤已经醒了,跟宁佩兰两个人有说有笑地聊天,何墨千一进来,她就吵吵嚷嚷地让何墨千给自己办出院手续,“阿千呐,我都好了,咱下午就回去吧?这医院里住着怪难受的,吃不好睡不好,没病都要憋出病来。”
施谷彤不愿住院,当然是为了每天昂贵的住院费用担心,何温文夫妻俩的汽修店刚有点起色,何墨千每月的工资也不高,哪有那么多的闲钱花费在医院里。何墨千想到这一茬,笑着坐在施谷彤床边,揽着自己母亲的肩膀道:“那可不行,医生说了什么时候出院什么时候出院。您别操心钱的事,儿子女儿两个人都在,还付不起这几天的住院费么?”
宁佩兰也帮腔道:“是啊是啊,妈,我劝不动你,让阿千来劝你总行了吧?您就别担心了。”
女儿和儿媳轮流劝,施谷彤只好松口道:“那说好了,再住两天,多一天都不行。”
“那可不行。”何墨千中午没吃饭有点饿了,拿起桌子上果篮里的苹果咬了一口,“这个您说了不算,我说了也不算,医生说什么时候能走了咱就什么时候走。”
那个苹果鲜脆多汁,又大又甜,何墨千三下五除二解决了一个,擦擦嘴道:“大嫂,自家人吃你还特地买个果篮啊?太客气了吧。”
“哪是我买的,是你朋友买的。”宁佩兰笑道,“刚走不久,你要早来十分钟说不定还能看见她。”
“朋友?什么朋友?”
“就是一个姑娘,又高又漂亮。”施谷彤抢着道,“怎么,你不认识人家啊?”
何墨千在S市的熟人除了从前在网吧认识的楚凡汐米林两个小姑娘,就只剩下一个袁英了,这个“朋友”不是袁英还有谁?于是她笑道:“认识认识,她是我从前的同学,早上拿药的时候碰见了,随口聊了两句,没想到她还挺有心的,知道来看您,改天我好好谢谢她去。”
“是得好好谢谢人家,改天带她到家里吃顿饭吧,让她也尝尝妈的手艺。”
“啊?”何墨千表情僵了一下,打哈哈道:“不用了吧?人家现在是老总,管着个大公司,要忙的事多着呢,八成也不稀罕咱们家一顿家常便饭……对了妈,大柱子有人照顾没有啊?别咱们忙着忙着把我大侄子给忘了。”她嘻嘻哈哈地转了话题。
果然提起孙子施谷彤就来了精神,也不理请人吃饭的茬了,“你爸带他练字呢!他们爷儿俩说要来看我,那医院是小孩子随便能来的地方么?感染了病毒可怎么得了,我打发他们别来了。”
“哪儿有那么多病毒呢?”宁佩兰笑道,“您也别太娇惯着他,男孩子皮,得好好教训。”
何墨千想起自己小时候苦哈哈练字的经历,幸灾乐祸,“爸那一颗培养书法家的心还没死呢?折磨完大哥和我,现在连自个孙子都不放过,啧啧啧,忒狠了。”
施谷彤的原则就是自己的老伴儿自己能嫌弃,别人可一句说不得,就是自己闺女也不例外,不高兴地反驳:“那怎么了?柱子比你和你哥聪明,以后肯定能成书法家!”
何墨千调侃:“是是是,到时候让我大侄子给我写几个字,我留给我家薇薇作传家宝!”
想比何墨千一家的其乐融融,王逸诗那边就冷清多了。
王逸诗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睁着眼睛看天花板,王夫人穿了一身枣红色的旗袍,披着一条薄披肩,用一根翡翠簪子盘着头发,静静坐在病床边的椅子上,时不时地叹气。
王夫人带来的那些下人都是手脚麻利的,按照王逸诗从前的喜好收拾了屋子,中间一点声响都没发出来。护士进了病房一次,换了输液瓶,又出去了,病房里冷冷清清。
过了不知道多久,管家拿了一个食盒过来,弓着身子道:“夫人,该吃饭了,别饿坏了身子。”
“逸诗,你饿不饿?起来吃饭吧,我让人给你做了你最喜欢的鲈鱼。”王夫人担忧地看向王逸诗。
王逸诗头转向另一面,缩进被子里,只露出发顶,好像在无声地反抗。
王夫人想起王逸诗上飞机回国那天,兴高采烈的,人也精神,这才待了多久,整个人瘦了一圈。
王夫人在都是男人的商界打拼,做事雷厉风行毫不手软,偏偏自己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女儿,王夫人一向都是疼着宠着,看她这样,王夫人心疼得狠了,竟然落下泪来。
“逸诗,你就吃一口饭,跟妈妈说一句话成么?是妈妈不好,妈妈对不起你。”
王逸诗在被子里闷声道:“妈,你当初为什么要把我生下来。”
谢谢:
若相惜扔了1个地雷
你这样会被浸猪笼的扔了1个地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