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沁心这么一说,三两步就来到了那少女的身边,带着亲切的笑意开口:“你住对面?正好我也要去那,一起吧。”
白沁心说话的同时,已扶住了少女的胳膊。
少女眼睛虽看不到,但是听力比常人要灵敏得多,白沁心挨近身侧便已知晓,换做一般人,身边突然莫名其妙多了个人难免受惊。可白沁心笑意盈盈,说话温言软语,外人看来就是个热心助人的形象。少女先天失明,十多年都生活在黑暗中,看人待物全靠心,感受到来人满是善意,不由甜甜一笑:“谢谢。”
谢谢当然指的是白沁心搀扶自己的举动,就连身边看不到影的大金毛也欢快摇着尾巴,歪头看着白沁心,如果它有人的表情,此刻大概是在笑吧。
刘骁跟上来的时候,二人正在话家常般闲聊,刘骁挠了挠头,再一次感叹白沁心的高人作风,不过眨眼之间,就来到了少女身边,话说也没见她跑啊,到底是怎么过去的呢?这速度,也太让人匪夷所思了。
跟在白沁心身边,似乎时刻都有惊喜,这一点刘骁已然有了深刻的认知,不再纠结什么速度不速度,拿着摄影机对着二人继续拍摄。
进了小区,少女在白沁心的搀扶下径直走向那栋吃人电梯所在的旧楼,刘骁抬手对着白沁心比了个赞,高人就是高人,掐算得真准。
白沁心耸了耸肩,不过寻常判断,哪需要算?而且这少女的目的地对于她来说,还真是歪打正着,她不过借着顺路的机会给少女搭把手而已。
临近旧楼,那股不舒服的感觉越来越盛,再次抬眸,却是连一丝鬼气都看不出,白沁心暗自“咦”了一声,这里明明该有些什么,却丝毫感受不到,这就蹊跷了。
进了楼道,本就老旧的小楼在吃人电梯的渲染下越发显得幽暗阴森,刘骁不期然打了个冷颤,汗毛直竖。这破地方,说是没鬼都没人信。
白沁心扶着少女闭目细细感受,此刻倒是觉出了一丝怨气,却也只是无辜枉死冤魂所残留的一点点印记,显示他们生前确实居住在此,死魂早已进了地府,不足以作祟害人。其他的,一无所查,真有点意思。
白沁心睁眼,两部电梯,左边那部数字不停跳动,右边这部安静得仿佛被人遗忘般形同虚设。
“还真是新的。”刘骁扫了一眼,镜头对准电梯来了个特写。
虽出了事,这部电梯声名在外,可并没有被封,只是无人敢去乘坐。就连随后三三两两进来的居民也神情难辨等在了左边,哪怕还要等上几分钟也不愿多看右侧一眼。如果说左边电梯门庭若市,那么右边这个,萧条得门可罗雀,这对比异常显眼。
不如其他人面带不安,少女神色如常按下了电梯按钮,电梯门开了,少女一脚踏了进去。
“诶,别去……不安全。”
好心人不忘提醒一句,带着讳莫如深的表情,这当口也只能说一句不太安全。白沁心只是微微一笑,抬脚跟了上去。刘骁见状,只犹豫了一下,壮着胆子踏入了电梯。
白沁心轻笑一声:“不怕吗?”
也不知这一句到底对谁说的,刘骁呵呵一笑,怕,当然怕,可不还有你么?
那少女倒是笑着接话:“怕什么?这里是我家。对吧,琥珀?”
她都在这摸黑住了十多年,如果家还需要害怕,这世上哪里才是值得安心的港湾?
“琥珀?”白沁心眸光一亮,低头看了眼站在少女脚边的大金毛,琥珀是在说它吧?不由看了少女一眼。
“琥珀是我曾经养的一条金毛导盲犬,是我最好的朋友。可惜去年不幸遭遇了车祸……”
少女说到此处并不见伤心,反而扬起一抹笑意,“可是我能感觉到它一直在我身边,从不曾离去,是不是呀琥珀?”
少女说着习惯性伸手,仿佛真的知道金毛就在身边一样,在身侧做出抚摸状,那大金毛“汪”了一声似在回应,不停舔着少女的掌心。
一个活生生的人,一只看不见摸不着的狗,明明各自触碰不到,明明应是副诡异的画面,此刻却莫名让人觉得暖心。
刘骁眼底一热,这画面太感人了,举着摄像机记录了这温馨的一幕。
看着一人一狗的亲密“互动”,白沁心心头也是一暖。它一直都在,不过这话没有说出来,不由也伸手摸了摸琥珀的脑袋,感受着手底的温热,笑说:“它一定很乖、很温柔。”
“是的,琥珀很温柔。”
此情此景,大金毛暖男的称号当之无愧。
电梯一路上升,并没有出现什么所谓的意外,相安无事停在所到楼层,白沁心扶着少女出了电梯,刘骁一个小跳迅速跟上,仿佛身后真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尾随,惹得白沁心忍俊不禁。
刘骁很不好意思地干咳一声,左右乱瞄几眼掩饰自己的尴尬。
“谢谢你们送我回来,进来喝杯水吧。”
“那就打扰了。”
似乎听到门外的响动,房门自内而开,四十岁左右的女人见到陌生人来访明显一愣:“你们是?”
“妈,是他们送我回来的,别让客人站门外呀。”
“哦哦,谢谢啊,快进来。”女人忙将二人请进屋,略显局促却不乏热情,“来,坐、坐。家里比较小,也没什么好招待的……”
“阿姨别忙活了,我们不请自来挺不好意思,坐坐就走。”白沁心随意找了个位子坐下,扬头扫了一圈。
一室一厅颇为简陋,但干净整洁,透着浓浓的家的味道。女人朴实热情,少女虽失明却乐观开朗,而且教养极好,显然这个母亲将自己的孩子照顾得很好,言传身教由此可见一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