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里吧。”
走入火把圈内后,别西卜晃晃已经憔悴到虚脱的妹妹,扶着她,小心翼翼地跪下。
“像卡塔琳娜姐姐一样就可以了。”
天气开始冷了,他们的腿都半裸着露在外面,冰冰凉,还在发抖,只好紧贴着彼此取暖。
在一片萧瑟中,妹妹刚出的热汗很快就风干了,声音都在打颤。
“哥哥,我们,都是邪恶的,女巫……”她微转过头来,没有力气睁眼,但嘴角上扬。
“也许。”别西卜微微点头,也闭上了眼。全身冰冷,只有肩膀这里有一处温热。
“女巫,要变魔术了。”“好耶,一起做……”约书娅伸出爪子,笨拙地擦着指头,换了个方式,终于用大拇指和中指打了个微弱的响指,沙哑地笑着,“邪恶的仪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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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围响起欢呼声。大伙齐刷刷点燃火把。他们立刻被火焰包围,火光铺满了这片不毛之地。
诙笑见了火,猛地一跳,躲到多萝西姐姐身后去了,悄悄探出半个头来。
看卡塔琳娜召唤那么多次了,别西卜发现,蜡烛似乎并不是个必备物——从最朴素的角度而言,小白蜡烛和黑色西瓜怎么可能会有关系呢?这更像是一种,仪式感。
“呜呼哀哉,聆听我们的呼告!”别西卜高声起头。“呜呼哀哉!”信徒云集响应,就连一向瞧不起这些妖言惑语的马斯老大都撑起身体来助声势。
火光摇曳,也许是风力作用。
约书娅颤颤巍巍跟着念,语气有些哆嗦。
“赞美拉普拉斯!”“赞美拉普拉斯!”
她没跟上这句,正要开口念道,却被哥哥猛地拽了下手。
“赞美吾辈主教,”哥哥的脸很红,也许是因为太冷了,“约书娅!”
“这这……”妹妹哆嗦着。这不对吧!肯定不是这么念的!
“赞美纯洁善良的主教妹妹,约书娅!”多萝西姐姐还在瞎起哄!
太羞耻啦!妹妹的脸一下子变得比哥哥还红,想逃开也没力气了——再说了,这里真的很暖和。
而与此同时,黑烟也从她的黑袍里钻出,被飞快甩动的尾巴吹开,又涌向前方,盘旋在金字塔里外。
“嘭咚。”心跳声,不是夸张,比用最好的听诊器听得还清楚的心跳。
别西卜头一次发现自己的心跳得这么快。
“仇恨魂牵梦萦,浸润你我真情。”
信徒们洒出大量黑羽。它们被寒风吹起,却并没有飞走,而是在金字塔边盘旋,如乌云一般。
“不复泣下沾襟,”在念这句话时,别西卜隐约听到有一个沧桑的女声在自己左耳畔轻吟——不是妹妹。妹妹在右边肩上。
他惊愕地回头望去,只有火,周围也只有翘首以盼的信徒们。
很快,金字塔竟渐渐开始轰响,掉下木屑来。上头的木板倒塌下来,却被一股诡异的无形之力吸了上去。
羽毛一片片附着在金字塔塔身,扎根木材之间,并非简单的贴合与嵌入,而是真正的复生。凉亭的木桩子也挪动起来。下方的木板似乎有自己的想法,飞了上去,搭成了墙壁又拼成了长条。
原本下宽上窄的结构很快就变成了中间突起的大船,仅靠两条粗壮的桨支撑地面
黑雾缭绕,大家看不清里头是什么,但总之就是非常震撼。
突然,心头传来一阵前所未有的绞痛,简直像被十几根钢钉钉穿,心跳速度都加倍了,声音盖过了呼啸的风声。
别西卜因剧痛而弯下腰,回过头,看看妹妹。她同样很惊讶,领口里还在呼呼冒黑烟,对视后,还以为哥哥是在替她伤心呢,又立刻眯眯笑,微微点头:我也听到啦~
别西卜释然了,跟着点头,直视前方,轻吟,与那声音一起:“微笑共照魂灵——”
他的眼前似乎闪回过许多片段——他甚至能看见卡塔琳娜抱着母亲,一起做生日蛋糕,材料是一只还没巴掌大的袋装小面包,和牛奶与橄榄油一比一混合成的“奶油”。
而就在此刻,他的伤口不负重压,撑裂了。这种感觉很轻松,疼痛仍在,只是飞速远去。多萝西的技术再好,绷带再结实,也束缚不住不屈生长的植物。
那朵仇恨之紫罗兰,自行破体而出了,但并没有伤到它的宿主,没有流出血。
别西卜闭上眼,开始动用自己的想象力,以脑海为蓝图,构建那个所有人都憎恨的东西。
黑烟凝聚,隆起,如潮水。木柱如积木一般被摆布,拼接,嵌入。木块不再坚硬,而是像面包一样松软,可以随意塞入彼此的空隙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