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油,一个对食材充满无限热爱的年轻人,正忙着用那些大如小山般的雪盐,调配出一桶桶晶莹剔透的盐水,那认真的模样让一旁的程文应心里五味杂陈。
他心疼的不是那点点银钱,而是苏油为了这趟美食探索之旅,所付出的心血与汗水,就如同精心培育的花朵即将绽放,却又怕风雨来袭。
而在厨房的另一隅,李妈和大厨却是满脸笑意,尤其是大厨,他按照苏油的奇思妙想,特意采购了一批表面覆盖着长白毛的豆腐——
这些在常人眼中或许已是不堪入口的食物,在大宋人的智慧下,常被油炸后搭配各式蘸料享用。但苏油心中藏着一个与众不同的计划,一个将颠覆传统的美味秘密。
更令人意想不到的是,苏油还从官酒坊以极低的价格购入了五百斤酒糟,那些被视作废弃物的酒糟,在他的眼中却是无价之宝。
在那个蒸馏技术尚未普及的年代,苏油却凭借自己在乡村多年的经验,对包谷酒、米酒、红薯酒的醇厚与热烈了如指掌,那些七十度以上的烈酒,他曾多次与乡亲们举杯共饮,直至月明星稀,自己也醉倒在乡愁的怀抱中。
程家的大厨,曾是大宴的主宰,每逢年终,他都会为东家准备丰盛的宴席,以答谢那些辛勤工作的工头和工人。厨房里,各式各样的陶器琳琅满目,都是他精心准备的“武器”。
在后院的空地上,一座座临时灶台拔地而起,大锅小灶热气腾腾,大木甑子稳稳当当,酒糟被一铲铲送入其中,等待着它们的华丽转身。
而这一切的核心,是一个看似简单却充满智慧的设计:陶制的盖子,内层挂着晶莹剔透的釉,这是史家陶坊最新测试的观音土釉,经过苏油巧妙地加入芒硝作为助融剂,釉面更加光滑,色泽更加诱人。
盖子顶部,一根弯曲的陶管连接着一根长长的干竹管,两者之间的连接如同天衣无缝,竹管内部被打磨得光滑如镜,一端削尖,仿佛是大自然赋予的吸管,静静地等待着酒液的降临。
随着火焰的跳跃,蒸汽在竹管中蜿蜒前行,最终在另一端凝结成滴,落入下方的细口坛子中,那是时间的佳酿,是苏油智慧的结晶。第一锅蒸毕,酒糟被迅速替换,而先前得到的酒水也被重新倒回锅中,继续它们的升华之旅。如此往复,坛子中的酒液逐渐变得浓郁,香气四溢。
当第三锅的酒液终于出现在苏油的舌尖上时,他的眼中闪过一丝惊喜——那熟悉而又陌生的味道,仿佛穿越了时空,回到了前世的记忆,那六十度的热烈与醇厚,正是他心中所想,口中所念。这一刻,他知道,自己不仅是在酿酒,更是在编织一个关于味道、关于回忆、关于创新与传承的故事。
苏油眨巴着晶亮的眼睛,对那满头大汗却乐此不疲的大厨笑道:“差不离了,厨神大叔,就照这秘方来,三锅精华融一坛,我先去梦里与周公品酒论诗了。”
大厨闻言,脸颊已如醉酒般绯红,眼眸中闪烁着贪婪的光芒,仿佛是在策划一场味觉的盛宴:“嘿,这可是比抢劫钱庄还来劲的美差啊,少爷!您就擎好吧,咱这酒,保证能让那些酒鬼们舔着舌头喊过瘾!”
回到厨房与李妈并肩作战,两人合力腌制起了泡菜与酸菜。
李妈心灵手巧,将泡姜层层铺底,如同为菜肴铺设了一层金色的地毯;苏油则小心翼翼地用芥菜包裹着姜片,扎成小捆,如同对待珍贵的艺术品,轻轻放置在泡姜之上。
随后,他们缓缓倒入精心调配的盐水,轻轻摇晃坛子,让调皮的气泡们一一逃遁,再严严实实地盖上口盘,扣紧坛盖,并在边缘巧妙地浇上一圈清水,仿佛为这坛中的秘密加了一道神圣的封印。
忙活完毕,两人踏着夜色回到房中,苏油瞥见案头那两部古朴的韵书,心中不禁涌起一丝淡淡的忧愁,轻叹一口气后,便吹熄了油灯,沉入了梦乡。
晨光初破晓,屋檐下已整齐排列着三个黑陶细口坛子,它们仿佛是时间的守护者,静静地孕育着那三坛清澈如泉、香气四溢的美酒。
然而,今晨的厨房却少了周大厨忙碌的身影,他正酣睡在梦乡之中。李妈起床后便开始生火做饭,而苏油则打开了伯爷昨日送来的神秘包裹,将牙刷与牙线递给了同样早起的程文应和八娘,他们的脸上洋溢着对新鲜事物的好奇与喜悦。
包裹深处,还藏着一把精致的小折刀,那是后世肥后守折刀的复刻版,铜片巧妙地折叠成刀柄,刀背后端镶嵌着一个巧妙的快开鳍,只需轻轻一按,刀片便如灵蛇出洞般弹出,三层复合锻打的刀刃上,烧刃纹如同天成的艺术品,闪烁着幽幽的青光。刀刃锋利无比,仿佛能斩断世间一切烦恼。
刀柄上,铜皮上歪歪扭扭地錾刻着三个字:“硬是好!”苏油不禁哑然失笑:“这石老头,真是调皮得很!”
回到厨房,苏油从坛中舀出一小碗酒,用盘子盛上雪盐和十三香粉,新得的折刀在指尖翻飞,片刻间便削好了一双筷子。那折刀的确名不虚传,钢质坚韧,削铁如泥,每一次切割都流畅至极。
拿起筷子,苏油夹起一块毛豆腐,先在酒液中打了个滚儿,又裹上一层十三香盐粉,最后轻轻放入了泡菜坛子中,仿佛在为其进行一场独特的调味仪式。
李妈在一旁熬着粥,看着苏油娴熟的动作,笑道:“咱们小少爷,真是个干活的好手,这才五岁,怕是四岁就开始围着灶台转了。哪像那些娇生惯养的富家子弟,哪舍得让孩子受这等苦?”
灶火映照在李妈慈祥的脸上,那一刻,苏油觉得李妈的笑容仿佛带有一丝圣洁的光芒,温暖而明亮,让他感受到了家的温馨与安宁。
苏油的手如同魔术师般忙碌不停,嘴角挂着温煦的笑容,调侃道:“咱们可龙里庄子,哪是什么金山银海的富贵乡啊,顶多就是块能让人填饱肚子的小小乐土。李妈,您可别把我想象成娇生惯养的贵公子哟。”
言罢,他轻轻摇头,又添上一句:“至于我这爱早起的毛病,全是自个儿嘴馋害的,毕竟,伯爷的手艺嘛,实在是让我这个挑剔的胃难以恭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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