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时间了。
王二毛已经可以听到车厢里的大头皮鞋声响。
他默默地从口袋里拿出手枪,还有两枚轧钗。
王福泉从他手里将轧钗拿去,“枪你有用。”
“你到底叫什么?”
临走前,王二毛问了最后一个问题。
他自己也有点莫名其妙,为什么要问这个?
小老头子笑了,“我就叫王福泉。”
。。。。。。
王二毛从车上下来,就听上面“咣当”一声响动,王福泉已经把马桶重新盖上。
他不敢大意,猫着腰,小碎步,反过来,往车后方向走,一直走出七八节车厢的距离,再从另一面的车轮间隙中爬了出去。
这里,已经接近车站的边缘,特务不会在这里安排人手。
他顺着铁轨,绕过旁边的那辆火车再兜回来,重新看到了熙熙攘攘的站台。
这是4号站台,火车停在站头,正在上客。
他看了一会儿,没什么信心可混出去,只好先溜上这趟火车,至少混一混,哪怕跟火车跑一站再回来,也比现在出去要好。
只是,上车就招来了无数只白眼,已经坐下的乘客纷纷抬手掩住口鼻。
王二毛这才想起,自己身上已经是一塌糊涂,机油,粪水,铁锈,香粉,这衣服已经没法看了。
他尴尬起来,一摸口袋,还有刚才没给出去的三块大洋。
“哪位朋友有旧衣服?刚刚不当心掉在阴沟洞里了,实在不好意思啊。”
三块大洋,当时可以做一身体面的西装,乘客出门在外,衣服自然有的是,王二毛不费力,两块大洋就换到一套八成新的长衫,马上去厕所换好。
。。。。。。
再出来时,火车已经开动。
路边的树,一根一根迎面而来,又向后飞去,王二毛靠着通道口的窗往远处看着,恍如隔世。
这一天经历的事,他这辈子没想到过。
出门的时候,他做过盘算,大不了为了小菊豆这小娘皮豁出去,搏次命。
但是,今天看到的却是:
四批杀手,十分钟里面,搏杀三个日本高级军官,没人讲过一句话。
火车上,王福泉,轻轻拿走他手上的轧钗,像是拿掉两个铜板一样轻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