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小婉说完这些就静静地看着百里流云,在关青青一事上,百里流云根本无从辩驳,当初天龙堡堡主关云鹏曾书信一封给方家家主,信中就有提及始末。
而此时方家家主似乎也想起了此事,立马让妻子回房取来信件。
当初天龙堡还想仰仗方家,信中所述言辞恳切尽是赔礼道歉之语,虽说与唐小婉说的有些出入,但意思却是一样的:百里流云英雄救美,美人倾慕之下以身相许,而关家无奈之下只能有负故人。
方家家主将信纸往那桌上一摆,自有好奇之人拿起查看,而后一番传阅,看得百里流云直皱眉头。
有性情耿直的江湖人士直接开口道:“百里大侠,这事确实是你不厚道。”
但也有人不以为然地替百里流云辩驳:“这有什么,不过是指腹为婚又没有成亲,美人爱英雄,又有什么错。”
“话不能这么讲,江湖中人最重信义,怎能出尔反尔,这天龙堡本就没听说过,看来也不怎么样。”……
那些人你一言我一语,各执己见,显然谁也说服不了谁。
百里流云见事情朝着不可思议地方向发展,忙开口道:“诸位,此事在下虽有不妥之处,但可否容后再议,今日大家是为二十年前之事而来,同这件事情并无干系。”
那些人听得百里流云这话,一个个回过神来,渐渐停止了争论。
见此情形百里流云看向唐小婉道:“你我之间只是私事,请不要同江湖大义混为一谈,若要追究还请改日。”这话说得好像唐小婉故意挑这个时候抹黑他一般,有那墙头草的江湖人士立刻附和起来。
这时,在一旁当了许久观众的方衍终于开了口:“你说方家二十年前为盗,可有确凿证据,所谓捉贼捉赃,百里大侠莫非只是动动嘴皮子?”
“证据我自然有。”百里流云说着拿出一本小册子,举在手中说,“这是当初那些土匪的名册,其中就有方家家主的名讳,难不成这也有人冒名顶替?”说着他看向方家家主,“方家主还不承认吗?”
方家家主神色变了变,又很快挺直身子说道:“二十年前我确实误入匪窝,但我方某人从未做过伤天害理之事,为祸一方更是想都不敢想,敢问百里大侠,你这所谓证据可是那赵大头交予你的?”
“是又如何,难不成你想说是赵盟主诬赖于你?”百里流云说着冷冷一嘲,“赵盟主虽称不上好人,却比你这个伪君子强了许多,人家至少也是光明正大,不像你用着不义之财却冠冕堂皇地受着好名声。”
方家家主听得差点又要吐血,被人颠倒黑白反咬一口的事情,他一天之间就经历了几回,偏偏这事他拿不出证据来反驳,他捂着胸口大喘气,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眼见那些江湖人士一个个义愤填膺,似乎已经定了方家的罪名,唐小婉忙出声道:“诸位请慢!此事并非百里大侠说的那样。”她看了看方衍,见他点头,便继续道,“百里大侠的所谓名册并不能够当证据,那是伪造的。”
“你凭什么这么说!”“对啊,你又怎么知道?”
面对众人的质问,唐小婉不慌不忙地回道:“因为我有实打实的证据啊!”见众人不信,她从方衍那里接过了一叠纸,而后举在手中晃了晃说,“比起那所谓名册只有一个名讳,这里可是清清楚楚地记下了那些匪徒当年犯下的罪孽。几位别急,等我说完自会给各位过目。”
唐小婉说着走到了百里流云面前,“百里大侠可知那赵大头来历?若百里大侠不知,我还能当百里大侠被人蒙蔽,若百里大侠早就知晓,那我是不是可以认为,是百里大侠想要趁机挟私报复方家呢?”
“你想说什么?”百里流云现在看唐小婉已经全然没了先前的留恋,只觉得对方不可理喻,偏偏赵大头没能将人留住。想到这里他有些怀疑地看向了站在一旁的方衍,此人来历莫测,突然出现在这里又是为了什么呢?
唐小婉可不管百里流云想什么,只道:“那我就当百里大侠不知好了,但百里大侠可曾想过,赵大头的册子又是从何而来,百里大侠又凭什么相信一个名声不好之人的话,偏偏怀疑将你奉为上宾的方家家主?”
“你——我百里流云自有识人之明,这一点不需你来教!”
“哦,那好吧。”唐小婉也不再同他多话,只将手中的那叠纸张递给先前说百里流云不厚道的那人。
那耿直大汉看得一脸怒色,等看到最后落款时却是一脸愕然,而后他又将这些记录着那伙土匪罪状的纸张递给了其他人。等那些人都看过后,他将那叠纸拿到了百里流云面前,有些不可置信地问道:“百里大侠可知那赵大头也是土匪之一,这认罪书就是他所写,若方家主有罪,那赵大头又该当如何,百里大侠让我们这些人前来伸张正义,莫非真是为了同方家的私怨不成?”
“什么!”百里流云吃惊不小,一把夺过纸张看了起来。若说他没有私心那是不可能的,要真没有私心,那他就不该抛下唐小婉和方子玉只带着关青青离开,也不该在听了赵大头的话后,不加以验证就凭着心中的想法认定了方家家主有罪。
然而,事实狠狠地打了他一巴掌。
手中白纸黑字,明明白白地交代了那些土匪做下的恶事,哪年哪月做过什么,又有谁参与,但凡记得的都被写了下来,其中还有一两处写着赵大头的名字,却偏偏从头到尾都没有提到过方家家主,而那落款之人,也就是认罪之人,正是赵大头。
“百里大侠还有何话可说?”
百里流云屏息凝视片刻,而后一甩那叠纸张,凛然道:“若说那名册是假的,那又有谁来证明,这认罪书就是真的。”
“哈哈——百里大侠都不看字迹么,只要稍稍比对,就可发现两者出自一人之手,只要长眼睛的都不会怀疑这认罪书有假。”那大汉也有些怒了。
百里流云顿了顿,随后却看向依旧戴着面具的方衍,若有所指地说:“谁知道是不是被人逼迫着写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