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稚星从盛京回白棠城那日对他说,他想做什么,他为他去做。
他太听话了,到如今来,终是把自己栽了进去。
惨叫声持续半刻钟头,带着一身血腥气的武士出来,将一个人押到了马车前。
沈玦将玉拢入掌中,未掀开帘子去看人,只叫人把他带着,吩咐道:“去谢府,将九皇弟接回皇宫。”
马车离去,大门上贴着的封条被凛风刮掉了半边,随风猎猎作响。
宅中遍地躺满尸体,血流成河,转眼飘雪覆下,将一切痕迹掩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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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府在落雪前已将坍塌的房屋修缮完毕,谢山逢又搬回了抚风院住。
之前蛇妖来过,屋子都塌了,院里的海棠却还在,如今枝头覆雪,只剩几片叶子风中凌乱。
下边生着火炉,谢山逢化作了狼崽,蜷在小榻上枕着尾巴盯着外头看,想着要不要去瞧瞧那小叫花子。
这些时日甭说白天,夜里他都没去找过人,生气生到了现在,也不见有什么作用,烦闷得紧。
不知许漾同那谈云舟发展到了哪个地步,近日也未叫人去打听,不止不让人去打听,还不能在他面前提起许漾,有人一提便要挨他踢,便是个个绝口不提这人。
虽是耳根子清净了,但内心却愈发烦躁起来。
正思忖间,外头忽地有人敲响了门,“少爷少爷,外头来了自称是皇宫里头的大皇子,说找了法师来捉拿妖孽,少爷快跑啊!”
“老子是妖,不是妖孽!”谢山逢化成人砸了枕头出去。
晚怜往后退开,着急得跺脚,“可整个谢府只有您这么一只妖,捉的就是您啊,快点跑罢,再不跑就来不及了!”
“我去看看。”谢山逢连狐裘都懒得套,直接跳窗出去。
“少爷!”晚怜跑出来看人已经不见了,呆了片刻,着急忙慌追了上去。
谢府门口,沈玦裹着棉袄坐在马车之中,折扇挡了半张面容,“谢老,本宫再劝你一次,交出你那半妖儿子,若不然今日之局不见血可难以收场。”
谢父双腿跪在雪中,唇瓣轻颤,“我儿从未伤及无辜,也从未做过伤天害理之事,与常人无异,你们凭什么要抓他?”
“他是妖,总不能叫他祸害了世人。”沈玦放低了声音,目露忧伤之色,“本宫能感谢老失子之痛,可倘若不将他收了,这白棠城几万人,天下人千千万万人的安危当置之于何处?”
“我儿绝不会……”绝不会祸害世人。
“谢老难道还想让白棠城再现第二头蛇妖吗?”
谢父瞳孔巨颤。
“谢老失去爱妻,不就是那蛇妖所致?如今令郞已成了大妖,性情大变,如何确保不是第二只蛇妖?若再重来一回,白棠城的百姓还能承受得住吗?
“到了那时,谢家将被万人唾恨,你打下的基业也将毁于一旦,还会因此赔上整个谢家人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