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
咚——
传遍大街小巷的晨钟再次响起,东方升起朝阳,长安城内的百姓照常生息,除开街上多了些身着西凉军铠的军卒,和往日好似没有任何区别。
转眼已经过去四五天,风雨都停了,朝廷上也平静下来,所有人对六月初八那天的事儿都讳莫如深,长安城没掀起任何风浪。外面流言四起,朝廷这边自然都是驳斥或置之不理,官府公告写明了宋暨是积劳成疾暴毙,新君也是按礼法继位,明面上没出问题;等肃王许悠抵达长安,整个关中也就稳住了。
王府后宅,许不令在蝉鸣声中睁开眼睛,偏头看去,宁清夜背对着侧躺在他胳膊上,手儿把衣襟抱得紧紧的,哪怕是在睡梦中,脸上也带着几分无可奈何的冷意。
这几天为了避风头,许不令没有出门,所有事情都交给了当朝宰相去安排。许不令待在王府,除开和幕僚商量正事儿,剩下大部分时间都是待在后宅里,给小婉讲故事,和清夜花前月下什么的。
宁清夜性格清冷,很不想搭理许不令,可打打不过说说不过,皇帝都被许不令杀了,她也不知道外面是不是暗流涌动,不敢一个人跑出去瞎逛,只能硬着头皮被许不令调戏,几天下来都快慢慢适应了。
许不令侧目仔细打量了片刻,宁清夜有所察觉醒了过来,见搂住她的手松开了,连忙就翻到了最里面,面向墙壁冷冷的哼了一句:“滚。”
许不令嘴角含笑,把薄毯搭在宁清夜背上,心满意足起身,洗漱过后,来到了后宅的花园。
以前许不令在长安居住的时候,花园都没怎么打理,又闲置了一年,如今看起来和荒地区别不大。
崔小婉有严重的强迫症,又喜欢干净,在过来的第二天一大早,便找了个小铲子和剪刀,认认真真除草、修剪花枝,忙活了四五天,已经清出了三丈方圆的空地,整整齐齐一丝不苟。
此时初阳刚刚升起,崔小婉蹲在草坪上,用小铲子把长歪了奇花异草移栽到合适的位置。为了不弄脏裙子,裙摆撩起来夹在了膝盖与肚子之间,两条白白的腿露在外面,这么一蹲……
许不令吃了很多次‘亏’,惊鸿一瞥瞧见馒头,便晓得不妙,抬眼望着天空的云朵,开口道:
“崔姑娘,起这么早?”
崔小婉干活儿的时候很认真,听见声音才抬起头来,发现许不令站在廊道里,把裙子拉下来遮住绣着桃花瓣的白色小短裤,眉眼弯弯笑了下:
“你今天很老实嘛。”
许不令负手而立,微笑道:“那是自然。”
崔小婉低头继续摆弄着花草:“我早上熬了粥,熬多了,放在饭厅里面,你去吃了吧,免得浪费粮食。”
“……”
许不令眨了眨眼睛,看了崔小婉一眼,却也看不出她有什么表情,点头道:“谢谢啦”,转身来到了饭厅。
饭厅的桌上放着两个小瓷碗,里面是瘦肉粥,看着色香味俱全,明显不是熬多了,而是专门准备,还给清夜准备的一份儿。
许不令心里暖暖的,当下也没客气,在桌旁坐下品尝着小婉的心意。只是一碗粥还没吃完,垂花门外便传来了呼喊声:
“小王爷!”
后宅是不允许男人进的,许不令闻声站了起来,快步来到了垂花门外,看向站在外面的王府护卫:
“怎么了,有急事?”
王府护卫上前轻声道:“小王爷,崔家的崔夫人过来了,也没说来意,就是说过来随便看看。岳先生摸不准意思,让卑职来问问小王爷,是送客还是?”
“崔夫人?”
许不令回头看了看后宅,迟疑了下,转身道:“先招待着,我去问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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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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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许过后。
头发带着几分斑白的崔夫人,让丫鬟留在客厅,独自来到了后宅。
作为崔小婉的生母,崔夫人明显很心痛这个小女儿,眼中思恋和急迫不加掩饰,快步穿过游廊,很快就到了花园外。
许不令在游廊中等待,因为这些日子崔怀禄态度大变,比公孙明还热情,许不令对崔家的感官自然极好。
世家大族之间也没什么长久仇怨,只要利益一致那就是朋友,见崔夫人过来,许不令很客气的行了个晚辈礼:
“崔夫人。”
太极殿内发生的事儿,连崔夫人都不知晓,但作为门阀大族出来的嫡女,随便一猜都能知道六月初八当天发生了什么,瞧见许不令眼底还有点惶恐和紧张,欠身一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