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一口气奔出几十里路,把队伍远远甩在了后面,路上李谦一直若有所思的观看沿途路况,并时不时突然停下张望一番,当他第三次驻足四下查看时,王紫阳终于忍不住说道:“你今天很不对劲。”
李谦指了指北边一片凸起的高地,仿佛自言自语的说着:“那里起码能屯兵四五万人。”
几人顺着李谦所指看去,璃雅说道:“再往东去进入潞山地界,地势只怕会越来越高,对他们围攻很是不利,此处确实是屯兵备战的最佳位置。”
李谦点点头:“不错,这里叫九转坡,往东再有四五里坦途,然后一路走高,再难有供大军驻扎之处,所以,剩下的路程我们可要算仔细了。”
另外两人听的一脸茫然,王紫阳伸手打住李谦话头:“等等,你们在说什么?这里要打仗?”
“司马贺与仇安要造反。”李谦淡淡说着,“就在潞山。”
王紫阳与锦宜同时一惊:“造反!”
璃雅说道:“放心吧,不会在这两日,最多是我们到了潞山之后或者返回的途中。”
李锦宜下意识的问道:“为何?”
“禁军虽然是永昌城的地头蛇,却永远无法与整个大周抗衡。他二人想谋反篡位,必须得到起码两三个州郡的支持,这与去年他们扶持当今皇上登基不同。那时先帝已死,他们只要矫召谎称先帝遗命,随便扶哪个姜姓子弟上位都无人质疑,现下却是明显的篡位,若不事先有所安排,即便夺位成功了,四方将士也会随时可能起兵平叛。所以这次司马贺与仇安联手谋逆,起事的绝不会只有永昌城的八万禁军,应当还有周边一些州县响应,这样的联络和部署没有两三个月是办不到的,而皇上决定来潞山不过是一个月前的事,既然这样,那起码这几天我们还是安全的。”
璃雅一边分析一边说着,却不知王紫阳已下马拦在李谦马前瞪了他许久。
“你早就知道,为何还叫我来陪你一起送死!”
“带你和锦宜一起来,是因为你们与我关系非比寻常,届时京城由他们控制,在潞山还能相对安全些。”李谦依然云淡风轻的回答着。
李锦宜恍然大悟:“怪不得两个月前哥哥借王家伯母祝寿之名,把伯阳哥哥那除了阿音外的七房妻妾和六个儿女都送了回了洛州,还美其名曰给伯母一个惊喜,原来那个时候哥哥就在谋划此事了。”
“好你个李鸣挥,我还以为你是看我在外面抽不开身回去才那样做,那会还纳闷老狐狸什么时候会这么为我着想了。你明明可以提前告诉我,我就不必那么早回京,在楚州躲到你们的事解决完再走。本以为只是跟你去潞山玩玩,把阿音都留在了城里,现在倒好,等叛军来了,你只顾你的皇上和妹妹,没有阿音在身边,我怎么办?误交损友,误交损友,这可如何是好?我不跟你们去了,我要先回京城,带阿音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回洛州去。”
王紫阳一边絮叨着一边骑上马就要回头,李锦宜看看李谦,希望他说句话安抚住王紫阳,璃雅倒是兴致勃勃的瞧着他气急败坏风度全无的样子。
李谦微微一笑,在王紫阳坐骑后甩了一鞭,马儿立即像离弦之箭般往京城方向冲了回去,而他却继续拍马前行:“我们走,不用管他,不出一里地他就会自己回来。”
话音未落,马蹄声已在身后响起,伴着王紫阳清朗的声音传来:“我说鸣挥,你这人怎么这般无趣,就不能装模作样的劝劝我,非要我自己打脸回头你才高兴么?”
李谦头也不回说道:“我可没那闲工夫逗你玩。”
璃雅张口结舌的看着王紫阳,如此行事作风,与他风流倜傥的外表差别委实大了些,李谦见状解释道:“不了解他的人都会被他一副山外高人的样子骗倒,其实他是最功利世俗的,而且哪里有热闹往哪凑,刚才一听这次出来会遇到谋反其实心里乐开了花,只是不满我没提前跟他说而已。”
“说什么呢?我哪里功利世俗了?筹谋这么大事你都不知会一声,我发发牢骚还不行吗?”王紫阳追上来气道。
“那你还要不要回去找阿音保护你了?”
“这不是有你和简塘在么,只要与你们在一起,阿音就不用跟着了。”
“这次不要指望我们了,正如你刚才所说,我和简塘要负责皇上和锦宜安危,这次还真顾不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