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信你,但我更不信皇后!”良妃冷笑一声:“贵妃娘娘既然暗示我来,必然是有话要说。你要说,我就听着,但是信不信,是我的事。”
良妃一边说着不信她的话,一边目光灼灼仿佛要从她身上看出什么。
但风霁月那张精致的面孔仍旧冰冷淡漠,看不出任何心虚或羞恼。
“那好,我说,你听。”
风霁月一盏茶喝完,终于肯正式开口。
“小皇子确实不是我杀的,而我也确实知道是谁动的手。”
“是谁?”
“皇后。”
“贵妃莫不是来寻本宫开心?”良妃面色狰狞:“皇后已有嫡子!”
“你以为本宫要把你当枪使?”
风霁月转头看良妃,仿佛再看一个蠢货。
良妃的意思风霁月懂。
皇后已有嫡子,还是嫡长子,皇帝后宫三千却不可能没有庶子。
朝廷立太子,自古立嫡立长,小皇子非嫡非长,若是良妃有野心,对皇后嫡子动手还说得过去,但皇后稳坐钓鱼台,不该干出谋杀庶子这样,一旦事发便是自毁长城的傻事。
“皇后自有杀小皇子的理由。”
“什么理由?”
风霁月摇摇头:“本宫不能说。”
良妃怒而起身,振袖就要走:“请恕臣妾事务繁忙,不能继续与贵妃逗乐!”
这一句“不能说”着实气人,可即便良妃被气的就要走,风霁月仍旧不紧不慢,悠悠然道:“杀害小皇子的必定是后宫妃子,小皇子毕竟与其他人无利益干系。
那舞儿是我父亲八年前安排入宫,彼时陛下还在潜邸做他的逍遥王爷。舞儿是父亲专门安插在后宫,以期有朝一日为本宫所用,本宫进宫前,父亲从未叫舞儿传递任何消息,舞儿自然无从暴露。
良妃你猜猜,有谁有那么大的本事,能在本宫进宫的短短一月内,摸清楚舞儿的底细,知道她是本宫的人?”
良妃闻言停下脚步,转过身来。
贵妃的话不无道理。
那舞儿一被攀扯出来,良妃便觉她只是皇后为了向皇上交差,应付了事找出来的弃子。
舞儿只是良妃殿里的三等洒扫宫女,平素根本接触不到小皇子,且不说动机,那舞儿若无通天本事,根本进不得小皇子身边,如何杀他?
但三天前通过舞儿攀扯到贵妃,良妃才知道,皇后竟然要用她的小皇子的死,做排除异己的工具!
良妃心里恨极!恨皇后从她手中夺去寻找真相的权利却不肯用心,恨皇上明知皇后敷衍了事却只当未见,但她更恨杀死她的小皇子的真凶!
这份恨令她疯狂,一心一意要将真凶找出,哪怕皇上有意大事化小。但同样的,这份恨意也使她即便到了现在,都没有理智全失。
“但我与皇后同在陛下身边侍奉足有五年有余,我了解皇后,还是那句话,皇后有了嫡子,她不该动手杀小皇子。”良妃目光阴沉,声音嘶哑:“所以,也有可能如皇后所说的,是贵妃你恨我顶撞,暗杀小皇子出气。毕竟舞儿,只有你能指使。”
风霁月笑了。
她这一笑分明饱含轻蔑鄙视,似是看不起良妃目光短浅,但这一笑仍旧仿佛春花绽放,明月破云,叫良妃一时怔住。
愣怔中,就听到贵妃带着些微不屑的声音:“谁说舞儿只有本宫能指使?若有人控制住了舞儿家人,舞儿自然唯命是从,甚至不惜性命。”
“你什么意思?”良妃想到了什么,可是一时不敢相信。
“本宫的意思是,良妃父亲乃是大将军,堂堂二品大员,陛下钦赐武安侯封号,不会连追查几个人下落的本事都没有吧。”
风霁月声音冰冷:“舞儿的家人原本被我父亲安置在京城郊外的一处庄子里做活,但现在恐怕早就丢了性命。良妃不放请大将军使人寻找这一家子尸身何在,顺便追查他们究竟死于何时何地,又是何人下手。”
说着风霁月又略带嘲讽道:“若是查出来是定国公府所为,只盼良妃娘娘不要认定是我风家将人送到定国公那里,逼迫定国公府帮忙杀人灭口才好。”
良妃不妨来霁月殿一趟,竟然真有了一丝线索,忍不住双目通红。
她忍住泪意,低头行了一礼,哽咽道:“我必会请父亲查个水落石出。如此,多谢贵妃娘娘。”
风霁月又为自己倒了一盏茶,低头品茶不语,良妃早习惯了她这幅清高做派,也不在意,转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