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贵妃冷冷瞪翠喜一眼:“本宫早就知道她是个蠢货,算了,你起来吧!”想到冷宫中的日子,她面上表情有所缓和,着翠喜起身,又道:“今晚这事最好烂到肚子里,要不然别说是你,就是本宫和大皇子恐怕都要被牵累。”
“娘娘放心,奴婢就算是死,也不会将今晚的事泄露出一字半句。”翠喜起身,几乎用发誓的语气道。
梅贵妃“嗯”了声,忽然道:“顾连城怎么会与灵月的锦公主长得一样?你说她会不会不是顾连城,要么她就是妖怪?”声音没问题,说话时的张狂之态也没问题,怎就样貌与原来大不同了?莫非她与灵月的锦公主有着什么关系?不对,这京中任谁都知道顾连城是宁远侯府的二小姐,既如此,她的样貌又作何解释?
“回娘娘,就熠亲王的态度,还有宁远侯与顾三小姐他们脸上的表情来看,人是没有错的,至于样貌发生变化,这个奴婢就不知道是何缘由了!”翠喜恭谨作答。
“她应该与灵月锦公主有着什么关系……”眸中暗芒闪过,梅贵妃嘴角慢慢的浮开一抹森笑,道:“你靠近些,本宫有事交代你。”翠喜上前,就听主子低声说了两句,当时下她想都没想,直接应声:“奴婢会办好这件事的。”
“很好,今晚她够张狂,本宫接下来倒想看看她会如何应对。”一想到不日后会出现的一幕,梅贵妃嘴角的森笑不由加大。
宁远侯府主院,皇甫熠坐在床边,看着连城阖上双眼进入梦乡后,起身掖好被角,然后放轻脚步而去。
顾祁和陆随云出宫后,打马直接回到府里,而后二人进书房议事,期间他有着李木过来唤皇甫熠,说有要事相商。
“你们也怀疑皇上有问题?”一进顾祁的书房,皇甫熠反手关上门,走到近旁的椅上落座,开门见山道:“近些时日我虽没进宫,但宫里的事多少知道一些。”
“我和祁是在忠勇伯府一事的处理上,觉察出事情有些不对头,起初我们没多想,只想着皇上应该有什么大动作,可是就祁近期在朝堂上的观察,还有我今晚看到的,我们觉得现在这个皇上有问题,可是具体哪里出了问题,我们一时半会又摸不着头绪。”陆随云声音平淡,叙说着他对皇帝的看法。
顾祁修眉紧皱,道:“从说话行事上,看不出什么,因此我就呈上一道奏折,想着从批阅的笔迹上找出疑点,结果,我把那道回复的折子,与先前的折子一对比,发现并无二样。”
“有个很明显的点,你们没有留意到。”皇甫熠轻叩桌面,漆黑的眸中神光流转,“多年来,皇上极为敬重皇后,尤其是皇后经历一次死门关后,皇上对皇后更是多用了几分心思。不说他每晚到皇后宫里安寝,但最起码两三日去一次还是有的,但最近呢?他似乎有半个月没到皇后那安寝了!如果说他是因为想通过梅贵妃母子,钓出灵月大将军洛翱,这有些说不过去,毕竟梅贵妃一个久居深宫中的女人,又如何能认识外男?忽略这点不计,就皇上对皇后的感情,他也不该如此给皇后没脸。”
“熠亲王这么一说,皇上的作为确实令人起疑。后宫娘娘不少,皇上即便不去皇后那,也不该近乎每晚都歇在延福宫……”陆随云眼睑微垂,若有所思道。
顾祁脑中倏然划过一道灵光,看向皇甫熠,陆随云二人,迟疑好一会,方道:“我接下来要说的话有些大不敬,还望熠亲王见谅。”皇甫熠摇头,示意他尽管说无妨,就听顾祁沉稳的嗓音扬起,“之前皇上当着文武百官的面,罪责大皇子,那时皇上说的每一句话,及每一个表情,我都听在耳里,看到眼里,皇上说他没有大皇子这个儿子,从来没有,能让一个父亲说出这样的话,要么就是其子做出的事令父亲寒心,要么就是这个孩子并非亲子。而大皇子虽说因储君之位,与三皇子明里暗里争斗不断,但他行事并没完全失去分寸……”他没再说下去,因为他看到皇甫熠和陆随云眼里皆已了然。
“这怎么可能呢?还有皇上为何要这么做?”陆随云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作为皇帝,怎么可能容忍这样的事发生在自己的后宫,且将旁人的孩子养大成人?
皇甫熠道:“若属实,恐怕只有皇上知道了!”
“既然宫里那位有问题,真正的皇上又在哪里?现在又是否安全?再有就是,皇上身边的梁公公,他难道就没发现端倪?”顾祁神色沉重,就连声音也变得沉重无比。
“梁荣未必就是那个梁荣。”皇甫熠静默许久,道:“我有安排人在宫里四处寻找,没有找到任何线索,现在我只希望皇上,也只能想着皇上通过只有历代帝王才知道的皇室密道,在城外某处安身着……”如果真如他所猜想的这样,那么皇兄必是受了重伤,否则他不会不与自己联系。
陆随云接话:“可是城门口并没有异常。”
“这或许就是那人聪明之处。”顾祁冷笑。
皇甫熠薄唇微抿,幽深的眼眸逐渐变得冰寒:“他怕是用自己的人手正暗中寻找皇上,如果皇上真的出事,我定要将他碎尸万段!”
“那我这就出动血衣卫寻找皇上。”陆随云一脸凝重道。
“不可。”皇甫熠出言制止,顿了顿,他又道:“我这些时日一直有安排人在城外各处寻找着。”
“熠亲王是担心动静过大,引得宫里那位投鼠忌器?”陆随云道。
皇甫熠颔首,轻“嗯”一声,“就目前的情况看,宫里各位主子还算安全,但是一旦那位发现我们对他有所察觉,到时他来个鱼死网破,也不是没有可能。”言语到这,他的目光落到了顾祁身上,道:“连城在灵月坏了那人的事,更是将其刺成重伤,今晚之前,她不知连城就是灵月的太女,所以并没有对她做什么,但今晚过后,那人恐怕就会有所行动了!”他不能让她有事,他得时刻陪在她身边,拿定主意,他续道:“从今晚开始,我会住在侯府。”
闻言,顾祁怔了怔,倒也没说什么,应该算默允了!
“我会安排血衣卫守在侯府外。”她若有事,他心里必不好受,陆随云抿了抿唇,道出一句。
皇甫熠道:“谢了!”
陆随云摇头:“皇上若知晓眼下的情况也会如此安排。”
森寒的夜风呼呼吹个不停,一道不是很高很健壮的身影,背着一个明显要比他高大的身影,慢慢地朝着一家独门独户的农家小院而来。
“老爷您撑着点,您不会有事的,老奴就是死也要护您好好的!”嘴里无声念叨着,那中等身影背着背上的主子,一步一步向不远处的院门口移动着。
农户院里的灯火已然熄灭,突然听到似有人敲打院门,屋里不由亮起灯。
“老伴你说深更半夜的,谁会在这个时候敲门啊?”
“去看看不久知道了!”老妇人好像身子不大好,说一句话就连喘好几口气,“今个是除夕,本该守夜的,瞧我这身体,怕是撑不过几天了,还连累老头子你整日里为我挂心。”
“说什么胡话呢,你会没事的,我这不是坐在你身边守夜呢么。”嗔怪老伴一句,老翁端起桌上昏暗的油灯,下了炕就往屋外走。
“谁啊?”老翁站在院门里询问。
背着主子的男子答:“老人家,我们主仆是过路的,由于路上遇到劫匪,我家老爷受伤昏迷不醒,才耽搁了进城,不知能否让我们……”不等他说完,淳朴的老翁立马拉开门,让院门外的一对主仆入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