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落到地上,他满目担心,急声连唤。然,怀中的人却紧闭双眼,一点回应都没有。
“现在该怎么办?”
离涵在旁问。
“王爷只是突然昏厥,走,咱们继续西行,想必王妃就在前面,否则王爷不会有如此强烈的反应。”任伯说着,抱起皇甫熠就往山上飘。
提气随在他身侧,离涵眼神忧虑,嗫嚅道:“可要是见到王妃,王爷若是控制不住自个,那可该怎么办?”
“咱们不让他接近王妃就是。”除此之外,任伯已没其他法子。
离涵思索片刻,道:“也只能这样了!”返回京城,肯定行不通!
唯有向前,让主子看到王妃无事,这样他才能安心。
断崖上。
莫婉倾为防万一,不等岑洛靠近,忙提轻功,远离断崖。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致她于死地?”岑洛目光凶狠,凌空落在她面前,扬手就是两巴掌。
狼狈倒在地上,莫婉倾眼里的泪水大颗大颗滚落,捂住脸,凄声道:“你问我为什么?要不是你不理我,要不是你对我冷漠以对,我能将所有的怨气都灌注在她身上吗?”
岑洛踉跄着后退两步:“是我……你的意思是说,是我害了她……”煞白的脸上溢满痛苦,他目光呆怔,时断时续道。
“没错,是你逼我的,顾连城之所以有今日,都是你逼我的……”莫婉倾从地上爬起,朦胧泪眼凝向岑洛,嘶声吼道:“我喜欢你,我爱你,你不是不知道,却因为我不得已的苦衷,你恨我,讨厌我,起初我不怨你,因为确实是我当年不对,伤透了你的心,可我想着都过去几年了,你就算再恨我,再讨厌我,也不会将我们之间的感情忘得一干二净!”
走近岑洛,她流着泪控诉着对方的无情:“你不在看我,甚至讨厌我,我的心很痛,你知不知道?你不知道,你已经有了喜欢的女人,即便那个女人一无是处,即便那个女人声名狼藉,即便她当着满大街人的面,写休书侮辱你,你还是喜欢她,你眼里没有我,那我就毁了她,要她从这世上消失,我要报复,要她后悔勾引你……”
“却不成想,报复她不成,反倒我自己被她唆使人抛掷大街上……那一刻,我恨不得死去,可我不甘心,我不甘心啊……我的丑态被你全看在了眼里,当时你如果不搭理我,兴许今日之事便不会发生,但……但迟早我还是会对付她!”
“在他面前,你愈来愈不像自己,这样的你,我看着为你心痛啊!所以,不管是为了我自己,还是为了你,亦或是为了我们的爱情,我都要她死!而她,也必须死!”
岑洛看着她,定定地看着她,甩手又给她两巴掌:“你就是疯子!你以为她死了,我就会重新喜欢上你,爱上你吗?”
莫婉倾被他打得再次摔倒在地,头上发簪掉落,长发披散,凄然哭诉:“为什么?为什么她死了,你不会重新喜欢上我?你告诉我为什么?”
“洛,我不后悔,我一点都不后悔害死顾连城,因为我很早就巴不得她早点死,今日有这么个机会,我又岂能放过……”
“你知道吗?”
“当年我第一眼看到你时,就已对你情根深种!”
“看我这里……”她手指心口,“就是这里,被你瞬间刺中……我想着,我找到了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虽然那时你我尚年少,可我的直觉是对的,事实证明,你的确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那个人。你喜欢我,爱我,时不时偷偷到别院来看我,那几年是我一生中最幸福的时候!”
莫婉倾的声音变得沙哑,她嘴角血丝滴落,双颊涨红:“可是……可是当你提出要我和你远走高飞时,我因为有苦衷,不得不拒绝你……”
“你不死心,非得要我和你走,我……万般无奈之下,只好出言伤你,亲手斩断你我间的感情!”
岑洛盯着断崖边,似是听着她的话,又似是什么都没听。
“我从小就没见过父母,也不知道有无兄弟姐妹!洛,你知道么?我就是在那座别院中长大的,身边除过丫头仆妇,就是老管家坤伯。他十多年如一日,监督我泡药浴……并着人教我如何取悦男人……幼时我什么都不懂,只知那药浴很难受……待我年岁渐长,我知道了,知道药浴的作用是什么,知道我学的那些取悦男人的技能,是多么的可耻!”
泪水沿着涨红的双颊滚落而下,她眼里聚满痛苦和耻辱:“那药浴,以及配合那药浴修炼的武功心法,是要我练成……平常时,我身上,不,是从我骨子里会散发出一股馨香,那香味会令人心旷神怡,但一旦我启动心法,那香气就会发生变化,它会让男子情动……”
“我无数个夜里泪流满面,想着我的爹娘为何这样对我?为何将我丢在一座别院中,让坤伯督促我学这学那……是棋子也罢,是工具也罢,我照着父亲传给坤伯的话,一一履行着他的命令,就为看到他,看到娘,看到我那些素昧蒙面的兄弟姐妹,结果,我直至今日都没见到他们,见到我念了多年的家人……”
“洛,你说他们是不是从来就没将我视作女儿,要不然,就像秋婵曾经猜测的那样,我根本就不是他们的女儿,我只是他们不知从哪里抱来的弃儿,被他以那种法子训练,好助他成就大业……”
“我很脏,当我的第一次给出去的时候,我就觉得自己很脏,觉得对不起你,觉得无脸再面对你……谁知,为了父亲的大业,我越陷越深……我……”她捂住嘴,实在说不下去了,那些肮脏的往事,此时再说起,就宛若剖她的皮肉一般,浑身上下,由里到外无一处不痛!
岑洛的目光慢慢凝聚在她身上。
棋子?工具?
大业?弃儿?
难道她是……
想到这,他身子蓦地一震,心中想否认,却找不出丝毫可以否认的理由!
他笑了,笑容讽刺而讥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