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角笑容一僵,皇甫熠盯向那远去的水蓝色身影,眸光渐渐变得晦暗不明。
连城回到后花园时,赏花宴已经结束,未做多停,她便往信阳侯府大门口走,却不成想陆玉挽的丫头银翘,却将她从途中拦住,说她家小姐找其有事。
秀眉微蹙,连城实在想不通陆玉挽为何要找她,又为何在那两具女尸的事上,与顾绵那蠢货一样,咬住她不放?
“我和你家小姐不熟,她找我有何事?”思虑良久,连城清透的眸光落在银翘身上,淡淡地问。
银翘迎上她的目光,神色冷冷道:“怎么?顾二小姐是瞧不起我家小姐,还是说我一个奴婢请不动您大驾,要我家小姐亲自过来请您一趟?”
“天色不早,我要赶着回府。”阳光已渐西斜,怕顾祁他们担心,连城拒绝随银翘去见陆玉挽。
“顾二小姐,看来奴婢的面子确实不够大,需要我家小姐亲自过来请您了!”银翘撇撇嘴角,转身就欲离开,不成想陆玉挽在三名丫头簇拥下,正朝这边走来,“小姐,奴婢请不动顾二小姐,正要回院里向你禀说呢!”陆玉挽走近,银翘一脸丧气地行礼道。
看她一眼,陆玉挽摆摆手,银翘和她身后的那三名丫头会意,站到了旁处。
“我就是想问你两句话,别无她意。”朝连城走近两步,陆玉挽眸中带了丝倨傲之气,道:“能否借一步说话?”
连城淡然的眸光从她身上徐徐划过,也不说话,提步径直走至道旁的一座亭中。
随在她身后,陆玉挽亦步入亭中,开门见山问:“你可对岑洛有意?”
“陆小姐这话是何意?”此女没毛病吧?都快嫁给那眸光清冷,周身散发着冷意的男子,却突然间问她这没头脑的话,连城心中冷嗤一笑,对上陆玉挽的目光,见对方凝视她久不说话,于是,又道:“我不知陆小姐问这话是出于什么意思。
“在我之前,你和他有过婚约,如今你回来,可还会要他履行婚约?”就目前的情形来看,上看不出有那种可能发生,但她要提前将一切有可能的苗头掐掉,免得事到临头,乱了分寸,陆玉挽暗暗想到。
她不会忘记当日南湖比武,那人猝然凌于空中,与小舅舅交手,更不会忘那人在顾连城遇刺时,又一次陡然现身,对其施予援手。
由此可见,顾连城已多半入他的眼,甚至有种可能,他会将顾连城亦娶进丞相府。
这种可能,是她不想,也不愿看到的。
迟迟不见连城开口,陆玉挽敛起思绪,倨傲的眸光紧锁在连城脸上,缓缓道:“顾二小姐久不开口,难道我这个问题很难回答?”
“我和他并不熟,再者,他与陆小姐已重新订下婚约,基于此,陆小姐综上问我之语,是不是有些多余了?”淡淡一笑,连城勾唇道。
陆玉挽脸色微变,声音稍冷:“你为何不直接回答我的问题?难不成你真对他抱有幻想?”
“我觉得我的话说的已经够明白了,陆小姐该不会连这么浅显的语言都听不懂吧?”连城清秀的脸儿上笑容依旧,出口之语仍是轻轻浅浅。
她淡然的样子,落在陆玉挽眼里却极为刺眼,只听陆玉挽一字字道:“我要你发誓,发誓对岑公子没抱任何幻想,发誓你不会与他亲近,发誓你这一辈子都不会嫁给他!”有病,现在她确定,极其确定此女必是有病,且病得不轻,否则,怎会大白天患上癔症,要她好端端地发什么誓?
岑洛是不错,可她之前压根就不识这么个人好不好?即便她与他先前有婚约,她也不知他是胖是瘦,是高是矮,总之,她对这人一点印象都没有,更别说,三年后归京,她和其全然已没关系,此刻,要她因个与自己没关系的人,发什么鸟誓,不是有病还能作何想法?
连城极度鄙夷眼前的少女,鄙夷其无理取闹的行径,眸光闪了闪,她淡淡道:“岑公子和我没一点关系,我为什么要发誓?”
“你不敢发誓?”看来,她要么是没想起她和岑洛之间的婚约尚存在,要么就是她在掩饰,掩饰她果真对那人有想法,陆玉挽越想心里越气,冷冷道:“你不敢当着我的面发誓就证明你心虚,证明你对岑公子确抱有幻想,我告诉你,只要有我陆玉挽在,你甭想嫁给他,也甭想让他在府外另觅府宅养你!”
神色骤然一冷,连城凝视她道:“给人做妾、做外室,我顾连城一点兴趣都没有,陆小姐大可以把心装进肚里,莫在没事胡乱臆想!免得时日久了,换上精分!”精分?陆玉挽不懂是什么意思,但她知道这不是好话,扬起手,就欲掌掴连城,却被连城当空攥住她皓雪般的腕部:“陆小姐,你看着蛮聪明的,怎就与我那绵妹妹一样,这么沉不住气?要我提醒你吗?即便我与岑大公子没有丝毫关系,哦,不对,应该是我本就与岑大公子没有任何干系,但就你这性子,日后要如何面对岑大公子后院愈来愈多的女人?记住,朱门大户的后宅,堪比与敌厮杀的战场,稍不留意,你就会如昙花一现,消失在你的战场上,且方式怕是连你自己都无法想象得到的!”
丢开陆玉挽的手,她笑得一脸轻松:“我啊,可是宁愿到真正的战场上与敌厮杀,也不愿与些女人为了一个男人勾心斗角,日日处在那没有硝烟的战争中。”长叹口气,她眸光涌上抹怅然之色,续道:“当下,对女人的禁锢本就够多,且过得生活远远没法与男儿作比,身为女人的我们,又何苦为难女人呢!”
陆玉挽怔然,怔然的说不出一句话。
女人何苦为难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