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是苏妃的妖法并非万能,她只能驱使自己去做什么事,并不能探知自己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二是风有古怪。
弄清这两点,时怀池的脑子似乎清醒了一些,不会强烈地想要弯下腰,走下楼梯去,扶起好似忽然虚弱了的苏榴,并将她带到皇帝面前了。
僵硬半晌,时怀池忽然抿了抿嘴角,告诉苏榴:“你来晚了,皇上其实已经走了。”
走了?
苏榴大感意外,但是时怀池突然改口,她觉得必定是技能起了作用,他讲的一定是真话了。“皇上是去哪了呢?”苏榴柔柔地问。
“他吃完饭,就回宫了。”时怀池盯着她的眼睛,又是如此说道。
他在观察苏榴的时候,苏榴也在观察他。确信时怀池说的像是真话后,苏榴便谢过了时怀池,转身边咳边带着姨妈痛往楼下小碎步走去。她不知道,她这一转身,又更让时怀池弄清了一件事:确实不是皇帝邀她来的,是她自己来的。
若是邵曜邀她来的,必定要告诉她谁会在外面等着她,哪怕她没见着,错过了,又何须如此着急地下楼,看着像是去追皇帝的?
眼看着苏榴粉色的身姿消失在楼梯拐口,时怀池心里便沉甸甸的了,都说国之将亡,妖孽必出,他死前,大齐就已经风雨飘摇了。若非是皇帝邵曜死得早,也不至于如此。这么一想……再一想到邵曜那诡异的死法,他心里更是疑心。
在楼道口站了好片刻,时怀池才返身回去。打开了门来,就看到阮绫端着饭碗在吃饭,她手里的木筷子上,还夹着一小团米饭,没有送到嘴里。她偏过头来,看了看时怀池,又看了看时怀池身后,没有看到苏榴。阮绫眼中便露出了诧异,问道:“你怎么没带苏榴回来?”
“我把她骗走了。”时怀池说着,便走了进来。
“骗走了?”阮绫端着碗,都忘了吃饭,呆呆地看着他。
她问:“你怎么做到的?”简直要对时怀池刮目相看了。
“不太光彩。”一句话说完,时怀池便闭口不言了。
阮绫放下饭碗,拿帕子擦了擦嘴,便循循善诱起来:“这有什么呀,说出来我们大家一起乐呵乐呵,探讨探讨嘛。”
时怀池就看了看她,阮绫手里的帕子展开了一小角来,她坐在飘摇着光的烛火旁,面色也被烛光映得带点红。时怀池心念一动,他走到了阮绫身旁,微微弯腰扶在了阮绫的椅子靠背上,低头问她:“我告诉你了,有奖励没有?”
阮绫心道:这也是个得寸进尺的。
她一面想,一面笑得眼弯弯地问他:“你要什么奖励?”
阮绫有一双带卧蚕的大眼睛,清凌凌地变弯了,便格外地让人觉得亲近起来。时怀池盯着她的眼睛,一挪也没有挪,喃喃地提议:“今晚我们燃一盏同心灯吧?”
同心灯这种灯可是要两个人一起同时点两根引绳,才能成功飞上天的。默契不够,飞不上去呀。点同心灯的人,也许不一定是现在的夫妻,但一定是心意相通,总有一天要做夫妻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