桉木希每天的日子过得很安闲,早起,晨课,早餐,工作,午睡,念经,静坐,祈福,晚餐,早睡。
什么也不想,每天放空自己,日出而起,日落而息,跟着两位女僧粗茶淡饭,心境日渐空灵。
这天,李远翰大老远不放心来看桉木希,顺便接妻子梅允芳的骨灰去下葬。
桉木希陪着李远翰站在骨灰盒前,她毫无波动的心猛然揪紧,升起了无尽的悲伤与遗憾。
妈妈,母亲,这是每一个子女最亲切的呼唤与渴盼,她以为自己没有父母亲人,等找到父母亲人,却发现母亲已经去世了。
在李擎给她的整套照片里,母亲梅允芳是个风华无限大气爽朗的聪慧女人,她会骑马会钢琴会探戈会绘画,那一张张定格的照片,全是她笑容璀璨的脸庞。
桉木希触摸着她星辰般的眼睛,莫名想哭,这样的妈妈,如果她还活着,多好。
这样的母亲,也是她最向往的女性,大气,自信,张扬,绽放如烈焰玫瑰,怪不得她能吸引世界上最优秀的两位男子爱她如宝。
“爸爸,妈妈要下葬到哪里?”桉木希问出这个疑惑,她问过两位女僧,为什么妈妈的骨灰要放在这里?她们没有告诉她。
李远翰轻柔地捧起骨灰盒,温柔笑道,“就葬到不远的一座山上,那里,会是我和你妈妈以后的合葬地。”
桉木希张嘴,想问为什么要葬到这深山中,看着这样的李远翰,她却什么也说不出口了。
很快,梅允芳的葬礼开始,没有喧闹没有形式,只有他们几个至亲之人相送。
亚瑟陪着一位中年金发英俊男人也来了,她立即明白,那位应该是母亲的前夫哈布斯堡先生。
他和李远翰并肩站在墓碑前,看着墓碑上笑容依旧的女人,久久沉默。
桉木希瞧着莫名心酸,她脑中一晃,闪过叶宁琛的身影。
生离死别,是世界上最痛苦的炼狱,叶宁琛,我们之间的生离,何时才能彻底消去痕迹?
“你就是小希?”忽然一道优雅地男声惊醒了她。
桉木希回神,抬头看向不知何时站在了自己面前的哈布斯堡先生,忙礼貌道:“是的,您好,哈布斯堡先生。”
哈布斯堡碧绿色的眼睛深邃如翡,他露出浅笑,沉声道:“不要叫我先生,我想听你叫我爹地。”
桉木希张圆了嘴,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哈布斯堡眼底闪过怀念,“你和她长得一模一样,真好,孩子,欢迎你回哈布斯堡长住,我会让亚瑟来接你的。”
他说完,朝不远处脸色微黑的李家父子笑容优雅地点点头,大步离开了。
亚瑟伸手抱了抱她,在她耳边道:“这里太闭塞了,李家也一点都不好玩,尤其是李擎太无趣了,等我接你逃出他们的牢笼,咱们尽情去嗨,一定等我,亲爱的。”他说完朝正要过来将他丢开的李擎挑衅的笑笑,松开她,就追着他父亲去了。
桉木希莞尔,心头温暖。
墓碑前最后只剩他们三人。
“希宝,爸爸最后悔的是,将人心想的太真,当年若不是太相信他们而将你们交给他们,才不会让你和你哥哥受到伤害,更不会因此伤了你妈妈的心,我知道她恨我,我不怪她,是我活该,我这辈子啊,被她爱过恨过,还有你和你哥哥,我知足了,只可惜……,她走的太早,没有等到你回来。”李远翰站在墓碑前低语,满脸苦涩。
“我现在没什么放不下,你哥哥我不担心,我唯一担心的是你,希宝,你散心够了就回去吧,爸爸快老了,就想着你们能陪在我身边。”
桉木希心头微抽,充满了歉意,她伸手抱住爸爸的手臂,娇声道:“我会的,再等等,我很快就回去陪您。”
她说这话的时候,心底其实很茫然,这里很好,没有烦恼没有忧愁,她根本不想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