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里间,绕过座屏,她一眼就看到了端坐在案桌前的耶律岱钦,手里一本书,将脸挡的严严实实,看不清神情。
景华簪抿了抿唇,走上前去,微微躬身行礼,“二皇子——”
耶律岱钦把书翻了一页,没有应声。
尽管景华簪来找他让他高兴的跟什么似的,可一想起白日里他那么低三下四的求她她都没给自己个好脸色,他就不由得想借此扳回一局。
他打定主意就这么坐等着她来哄自己。
看着耶律岱钦就像没听见似的看都不看自己一眼,景华簪的心头一颤,终究还是自己天真了——
还是少不了一番为难。
可这又属实是没有法子的事,青娥的命最要紧。
如何取悦男人,她是懂得的。
自幼在宫中长大,后宫那些妃嫔是如何费劲心思做小伏低取悦自己父皇的,她没少领略。
可让她去那般取悦耶律岱钦,她做不来。
但又总得想个法子打破僵局,那些既做不来,那就只能——
‘扑通’一声,似是什么东西掉地上的声音。
耶律岱钦不禁将书从眼前挪开,这不看不要紧,看了这么一眼他的后背霎时出了一层冷汗。
人呢?刚刚站在前头的大活人呢?
难不成被自己气晕了?
耶律岱钦噌的起身往案桌前走去,刚迈出两步又顿住了脚,看着伏跪在地的景华簪他两眼一黑。
那眼神已没有了白日里的倔强强硬,只剩下三分清冷四分可怜,身板薄如纸片就那么跪在冰凉的青砖石上。
这一跪,他觉得自己属实是经受不起。
可看着景华簪如此卑微的样子,他心里有些窃喜,定是要求他将她送出宫去了。
终于,她不会成为他的母妃了,而是他将来的皇后——
可心里虽窃喜,面上却并未表现出半点。
“有话便说,何必如此折煞我——”耶律岱钦将脸撇到了一旁,负手站在原地,等着景华簪把自己预料之中的话说完,然后自己回一个‘好’字。
可他哪里知道,景华簪为着的根本不是出宫之事,更何况,她也从不想出宫。
景华簪顿了顿,旁的话她也不想说,直接开门见山了。
“我的婢女青娥病了,已是昏迷不醒之态,我来恳请二皇子到太医院去一趟,为青娥请位太医来。”
她知道,北狄人是不杀太医的,前朝的太医总比北狄的医士医术高明些。
“什么?”耶律岱钦难以置信的走到了景华簪的跟前,睨视着脚边的人,语气森然,“你冒着寒风到我这兰林殿来就为了这事儿?”
景华簪听的出来,这人不高兴了。
她又把头低了低,沉声道:“是。”
缄默半晌,耶律岱钦伸出手,指节一下子勾住了景华簪的下巴,狠狠一抬,那张素白带着受冻过后微微潮红的鹅蛋脸映入了他的眼帘。
那双绝美的凤眸已不似方才那般从容淡定,取而代之的是十足的惊慌失措。
耶律岱钦的拇指指腹在景华簪下巴处摩挲着,而后一寸一寸朝其耳后挪去,紧接着是白皙的脖颈间。
随着一股冰凉从脖颈间席卷全身,景华簪不禁颤栗了一下。
“怎么?奴才的命就这么重要?竟然能让你放下身段这么求我?”耶律岱钦凑到了景华簪的脖颈处,声线低沉而冷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