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茉漫不经心的摘下自己耳垂边艳红色的红翡耳坠,她的声音格外甜美:“正如我今日的遭遇,都是拜你所赐呢。”
张孜目眦欲裂,她的声音带着愤恨与狰狞:“你为何要这么做,你为何……为何!我张家,待你不薄,你……。呼……。你竟然这么对我?”
“待我不薄?待我不薄?哈,哈哈哈哈哈。”
白茉狂笑一阵,她癫狂的掐住张孜的脸,整张脸都扭曲了:“你说,你们张家把我赶到那庄子上,任我被人欺辱是待我不薄?你说,你给我的马料里搀下让马癫狂的药,是待我不薄?你们当我是傻子吗?你们对我做出这样的事,竟然还有脸说是待我不薄?呵。”
张孜冷笑一声,她往后撤了一步,伸手理好身上因为刚刚的剧烈动作而格外凌乱的衣衫,她轻轻将自己的发髻拆开,语气轻柔:“张孜,你得好好活着,你如今呀,已经没了一步登天的机会了,你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我是如何一步一步得将你扔下深渊。往后啊,你的好日子,还长着呢。”
张孜身上痛的厉害,但是此刻听了白茉的话,也不管身上多疼,惊恐的往床铺里挪去。
“白茉,白茉我警告你,你刚刚已经把你的诡计都说了出来,我……我要到太后哪里告你去,我要让太后为我主持公道!”张孜大喊着,她的声音不断地抖着,显然是已经害怕到了极点。
白茉不屑一笑:“张孜,你到底在想什么呀?你以为,太后还会相信你的话吗?而且,你要怎么跟太后解释,你就这样毫无芥蒂的接受了那老太监给你的双面绣?我可听说,你们张家有不少钉子在宫内呢。不瞒你说,你们张家那么多钉子,不少已经被我查出来了,你说,若是我把这些人往皇上哪里一摆,你们张家,还有那些逍遥日子可过吗?”
白茉轻轻凑近惊恐得瞪大了双眼的张孜,她的面孔明明这样白净无害,可是在张孜看来,白茉就宛如索命的厉鬼一般。
白茉笑着道:“张孜呀,你以为你在皇宫内能横行霸道,靠的都是张家二夫人那些个给你打点的?”她的语气中带着三分讥笑:“你可别傻了张琪,就凭你母亲那几个手段,你以为她能给你打点多少?你日日在那里横行霸道,可都是我替你背后兜着呢。你真是够争气的,被惯到连选秀都敢作假,我还担心你到时候不敢要那幅双面绣了,倒是我多虑了呢。”
这下不光张孜,连锦然也跟着恍然大误了,怪不得,怪不得这张孜怎么在宫里百无禁忌,明明按照锦然二舅母的势力来说,她是没有如此能耐的,但是若是这一切的背后有白茉打点就不意外了,她本身就是负责筹办选秀的宫妃,这整个储秀宫的嬷嬷们都是白茉身边的人。
若是白茉让她们偏向张孜几分,这一切就说得通了,怪不得张孜和其他秀女吵起来的时候,那些个老嬷嬷都只是训斥其他秀女,对于张孜却一个字都不说。张孜本来就娇纵,若是在宫内再被偏向几分,那就更无法无天了,原本自己和张家老夫人对她的叮嘱便更会抛到九霄云外去了吧,想必,这就是白茉的目的了。
张孜更是气得口吐鲜血,这么一来,这么一来自己在宫内的每一步,几乎都是掌握在白茉手里了,亏她还在那里得意,她还以为自己就要进宫成为人上人,谁知道,这一切竟然都只是白茉的一个阴谋。
张孜两眼一翻,晕倒了。
锦然心绪复杂,她慢慢走出来,面对背对着自己的白茉道:“白嫔娘娘,你……。你是故意让我听到的吧。”锦然的话里带着几分肯定。
白茉慢慢转过身来,她没有说话,只是一伸手将锦然往桌边请。桌上摆放着几道点心和果盘。
宫内素日里都爱吃些甜津津的点心,像什么藕粉糕、桂花蜜之类的,但是白茉宫室内摆放的点心,除了一道牛乳饼之外,都是些咸点心,例如她桌上摆着的棋盘小烧饼,烧饼的外皮酥脆,带着一层亮晶晶的油光,饼皮上还撒着几个白芝麻。
这棋盘小烧饼乃是金陵的名点,饼皮是经过无数次揉制,揉成韧性十足后才能被用来做皮。这种棋盘小烧饼顾名思义,只有半个女子的拳头这么大,内陷是用剁碎的香菇绒,混上拿酱油、花雕等细细调味的猪肉馅搅拌而成,味道鲜甜咸香,连饼皮上的芝麻都是经过多重炒制而成,比一般的生芝麻多了几分难得的香味。
锦然眼神复杂的看着桌上一道道熟悉的点心,她想张口说些什么,最终也没有说出口。
白茉没有理会锦然,她自顾自的坐下,为锦然斟上一杯酒:“锦瑞郡主,你还记不记得,这些吃食,都是咱们当年在你住的张家小院后的山上一起赏景时吃到的。”
白茉轻轻夹起一个棋盘烧饼咬了一口:“我当初被张孜那样取笑一番,心里不知道有多难受,如今想想,那时候竟是我人生最幸福的一天。”她腮边一滴晶莹的泪缓缓流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