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己望他一眼,脸上露出古怪表情。
“世人以为进入太学院就可以一步登天,岂不知又有几人能够修成真身?”
卓藏锋哑然望着他很久。
这家伙认真的神情,老气横秋的口吻,以及简单天真的举止都不像是做作。
璞玉一块呀!他感叹。
“……你年纪虽小,说话很有大师风范!”说出这句话,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这算是夸赞还是取笑。
推己瞪眼,认真道:“这话都是我师父说的,我拿来用的。”然后他转过话题,“你背后匣子里是什么?”
卓藏锋拍拍木匣,说道:“都是一些破铜烂铁”,想到那张婚约,又道:“废纸碎屑,扔街上都没人要的东西。”
推己认真盯了很久,似乎是信了他的话,然后想起前一个问题,说道:“你去过太学院?”
看推己那番真诚的态度,卓藏锋不想隐瞒他,就将去太学院遭拒的事情讲了,推己呵呵而笑。“师父说湖光山色怡情,佛经梵音养性,想学成剑道必须行万里路,太学院嘛,规矩太多,不适合修行,那地方不去也罢。”
卓藏锋心想,你这小和尚一套一套的,感情都是你师父所说,真没主见。
推己倒是丝毫不觉得,絮絮叨叨说了许多,并说师父给自己取名推己,出自推己及人,意思就是遇事先想,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这倒是有些儒家思想,他师父不是僧人吗?卓藏锋思忖,以此推断推己的师父懂得吸取别家所长,倒也是个人物。
推己忽然很认真道:“我去过太学院,哪里真没什么值得游玩的地方。”
“你是怎么进去的?”想着门房的态度,卓藏锋觉得真该对这个家伙刮目相看。
“管理太学院的那个官找过我师父几次,请我师父下山。奈何我师父一心参禅,不理会俗事,就没答应。那官临走时留下一个牌子,说是以后来到长安,若遇到麻烦事就拿出牌子。”
管理太学院的官员不就是国子监祭酒嘛?看来这个号称走万里路磨练剑意的小和尚有点不通人情世故,卓藏锋叹气,或许人家师门名声很大,小和尚从来没遭受过挫折。
推己蹲地上从竹筐内翻出一块乌木牌,上面刻着一行字:“国子监祭酒薛。”
这就是大名鼎鼎的乌木令,当年皇帝陛下特旨颁发给执掌太学院,国学院,天师院官员的令牌,凭此令可以随便进入大内,畅通无阻。
将如此重要的令牌随手送人,可见这位国子监祭酒对推己师父的推重之意。
然而推己的一番话却让人看出其师的修为。
“那官员走后,我师父看到佛堂旁的木桌有些摇晃,就让我垫在桌腿下,我来长安就偷偷带了出来,其实就是想看看令牌到底有没有那么神奇。”
卓藏锋叹气道:“说得倒是不像假的。”
“你不信?”
“有点。”
“那我带你转转去。”
“好!这就走。”卓藏锋激将法成功,当先领路向着太学院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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