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祖先来到这里,创造了这个村子,然而这里并非只有我们。”小亚伯说着,眼神中透出了一种难以言喻的味道,也许有悲伤,也许有愤恨,以及不甘,甚至方闲能感觉到他对祖先的微微不满。
“方,你知道,既然你能来到这里,其它人一样可以来。他们在这里,同样在祖先的绿茵的奠基下生活,学习着祖先的智慧,然而他们的内心却是那么的肮脏。”亚伯的眼神冷厉起来,“他们偷走了祖先的智慧,并据为己有,声称是他们自己的祖先创造的村子,并且开始排挤,敌视我们,想通过消灭我们来确立自己的地位。”
方闲听过这一席话,道出了自己的疑惑。
“也许他们也会这么说,你怎么证明你才是对的呢?”
亚伯笑了,那种会心的笑。
“方,我不需要证明,我们也不必想谁证明,我们知道,我们坚信。”亚伯扫视着整个侦查小队,“方,你不懂我们,永远都不会懂,这不仅是信仰的问题,还有一种沧桑,你永远无法体会。我们曾经被驱逐、被屠杀。我们的同胞流散到欧洲各地,被禁止拥有土地,禁止当官,过着难以想象的被歧视的生活。”
“这我知道。”方闲答。
“不,你只是知道一加一等于二,却并不知道他们是如何相加的。”小亚伯淡淡一笑,“你无法想象我们的苦楚与决心。在几乎整个欧洲的压迫下,我们愈挫愈勇,通过不断地努力争取到社会地位,金钱以及一切。”
“最终,我们回到了这里,这本该是我们的地方。”亚伯感叹道,“然而多年过去。这里已经变得那样的沧桑,那样的复杂,由于种种原因。白装者和……他们,已经在这里根深蒂固。我们无法驱逐他们,便只能遵循村子千百年来自成的规矩。各自居住在属于自己的区域中。”
“和平之村……”方闲哑然一笑,“看来这个和平仅限村中。”
“是的,你所了解的,比我想象得多得多。”小亚伯望着黑洞洞的荒漠,“战斗,千百年来从未停止,杀光最后一个异端前,我们彼此将永远刀刃相向。”
方闲现在已经明白,正如亚伯所说,自己能够理解亚伯语言的书面意思。却永远读不懂那种精神与信仰,从小开始受到的唯物主义教育根深蒂固。
他也终于能明白这些蓝装者为何能团结得可怕。本身蓝装者的数目就很稀少,又受到整个欧洲的排挤,不团结就什么都没了。在这一点上,汉人恰恰与他们相反。数目庞大,我的地盘我做主,不斗一斗就太无聊了。
二人结束了一问一答,已经没什么好说的了。
大约几分钟后,南边的天空一亮,是他们约定的信号弹。
亚伯望着焰火喜道:“他们有发现。我们可以回头了。”
几秒后,不同形状的焰火亮起。
亚伯眉头又皱了起来:“看来,他们发现的不仅仅是你的朋友……”
信号中断,亚伯很快做出决断。
“方,请你先回村子。”他检查者自己的火枪,“也许我没有能力再保证你的安全。我们的南方小队也许中了埋伏,手忙脚乱间,只能将信号弹全部打出。”
“请带路,不用管我。”方闲貌似比亚伯还要着急,“我们北行很远了,我的朋友再怎么样也不可能迷失到这么靠北的地方,我相信他们在南方。”
亚伯望了方闲一眼,不再多说,挥队南下。
即便是有经济情况,蓝装者的行军依然有条不紊,也并未有人私下讨论,全员依然沉默,积攒、保存着精力,迎接那可能会发生的生死战。
“如果真的发生战争,希望你能在后面。”亚伯再次提醒道。
“这件事我自己决定,我无意插手你们的仇恨,只会因为我的朋友出手。”方闲将火枪交给亚伯,“这玩意儿用得不痛快,留给你吧。”
亚伯接过火枪,做了一个无奈的表情:“好吧,希望你足够理智,战争并非那么简单。”
方闲只觉得好笑,自己率三千窑子水手扫平三大海域的时候该见的都见了,百人规模的械斗这也叫个事儿?
半小时不到,队伍会合。
南方小队并无任何异状,小队长上前向亚伯报告。
“刚刚歼灭了一个15人的队伍,敌人一定也发现了什么,也许这时正在集结大部队,发出信号弹是想与大家迅速会合,避免被敌人大部队撞上。”
“嗯,做得好。”亚伯点头。
方闲上前问道:“有没有我朋友们的踪迹?”
“抱歉。”队长摇头。
方闲也不好多说什么,他觉得这帮蓝装人根本就是出来打仗的,强大的敌人?野兽?那是他们自己的吧。
“亚伯,合约终止,我对你们的行为很失望。”
小亚伯闻言也不废话,当即将多余的金币退给方闲。
“你永远找不到像我们这样尽责的人。”亚伯面无表情。
“当然,你们只对自己尽责,拿着我的钱,做自己的事,找寻我的朋友?别开玩笑了。”方闲狞笑道,“是你们自己借机集结队伍屠杀敌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