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已成舟,第二日,法院开庭,周德政所做的事情……人证物证具在,已经完全没有疑问,所以定罪只是侧面,重点在于,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法庭上,周德政心如死灰,脸色灰白,看起来离油尽灯枯不远了。
所有人都在等待他说出事实,究竟是如何操作的。
周德政的声音支离破碎,如果不仔细听,根本就听不出个所以然来,但是法庭之上安排了专业人在做记录,所以现场的人听不清也没有什么大的问题。
“我当年,走投无路,去借了高利贷,本以为大赌一把可以直接将老本都赚回来,但是结果不是这样……”
周德政,一边说,一边思索,看样子是事情太久远,他也需要酝酿一下才能好好陈述下来。
因为卿黎雨就坐在席间,听着他说的这些话,表情果然很难看。
随着周德政的进一步陈述,卿黎雨的脸色也越来越阴沉,让身旁的江铸久怀疑,如果卿黎雨现在手里有一把刀,就肯定会做出更加惊人的事情来。比如说,红刀子进白刀子之类的……
周德政非常老实的将当年之事全盘托出,话语中究竟有没有什么破绽,从他陈述怎么设计陷害嫁祸给卿黎雨的父母的过程就可以看出,究竟有没有说谎。
这个过程听起来很漫长,其实总结起来,也不过是几分钟的事情,而且,卿黎雨看了看法庭上的法官,对方似乎早就给这件事做了基本的定性,所以也有几分放松。
卿黎雨觉得,这场官司,没有什么可打的,周德政的律师也只是尽力。等到双方圆满听完周德政的陈述的时候,这场官司也已经接近了尾声。
不过,周德政还说了其他的事情。
因为当年,他能染上这么一个赌瘾,其实也是跟江龙腾有关的。
于是到了后面,等周德政供述完,他怎样看着卿黎雨的父母陷入死亡的时候,话题进而一转,进入了另一个方向。
“在这里,我还要再提一个人。”
周德政的表情很严肃。说出了以上那番话后,他仿佛就老了十几岁,颤颤巍巍的拿着他手前的话筒,口齿变得稍稍清晰了一点,还有其他什么原因,卿黎雨已经听不见了。
她知道,最后的高潮即将来到。
周德政努力让自己站直,他既然到了今天这个地步,自然就不得不提起一个人——江龙腾。
“江龙腾是我最大的帮凶。”
周德政的表情很认真,他提到这个名字,底下有不少人都暗暗惊呼了一声,因为江龙腾即使今日风光不再,也有人知道,他是那个江氏集团的总裁。真正的掌权人。
“是的,就是他。”周德政把话筒又拿远了点,他现在几乎必死无疑,临死前能拉一个人下水,就尽管这样做,而且奇怪的是,当他说这些话的时候,并没有律师对他的言行进行反驳和评判。
有部分人已经知道了大概,包括旁听席间,坐的一溜水儿的警察,都静静听着,不过大家都是强自按捺着兴奋,即使差不多已经模拟出了当时真正的情况,也没有说,只是想听听现场究竟是个什么情况。
“江龙腾一开始回国,是因为他的侄儿,江铸久,紧接着,他发现了江铸久和卿黎雨——也就是我的侄女儿,在谈恋爱,并且还结婚了。”
周德政慢慢说着,眼睛望向了台下的卿黎雨。
“我为什么要提这个?”周德政冷笑了一下,“因为江龙腾想要拿回江氏集团,他为了报仇,就想拉我下水,我的侄女儿,和江铸久当时已经结婚,这是个好兆头,因为这样,江龙腾,就能进一步的利用我,来达成他自己的目的。”
周德政说是说,但是也是说的很有技巧,毕竟,在卿黎雨和江铸久还没有结婚认识之前,他周德政就已经因为自己的不检点,而跟江龙腾认识了。
在这个过程中,江龙腾总不可能注意到卿黎雨吧?所以,周德政做出那样残忍的事情,亲眼看着自己的妹妹和妹夫死亡,他没有一点怜悯之心,反而进一步霸占了卿黎雨父母的抚恤金,并且以此来要挟卿黎雨,让对方对他感恩戴德,心安理得的享受着这样的价值。
整个过程,只要想一想,就觉得恶心的透顶。
卿黎雨捂住了耳朵,不想再听下去,但是周德政依旧在说,“我先是听了江龙腾的说法,去向江铸久要股份,并且还用我和卿黎雨的关系来威胁他,对方果然因为关心则乱,很快上钩,但是这个时候,江龙腾自然就更不可能放手了,他于是要求我去做更多的……更多的能够在卿黎雨和江铸久之间挑拨离间的事情。”
他说到这里的时候,卿黎雨已经闭上了眼睛,不去看他丑恶的嘴脸,因为对于不知情的人呢来说,周德政什么事情,做的都是别人吩咐的,并没有伤害到卿黎雨,所以好像,也没有那么大的罪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