猪蹄壳一被掰下来,就被孩子们哄抢。猪蹄壳倒过来就是一个小黑腕儿,里面再装上洗内脏时漂起来的肥油,插上一个棉线捻,就是一盏猪油灯。
农村里每年都有杀猪的,孩子们都知道这个,拥有一盏猪油灯,也是孩子们的一大乐趣。
女孩子见有猪蹄壳捡,也都跑过去抢。
腊梅一直坐着没动。掰玉米时她虽然不跟趟按垄,但也没少掰,消耗的也是体力。身小力不全,感觉身体很累,坐下就不愿意动了。
“我抢了俩,给你一个。”郑存梁跑到腊梅面前,笑嘻嘻地说。
猪蹄壳虽然在热水中烫过,上面没了泥土和粪便,黑乎乎的给人一种不清洁的感觉。
只是这个时候孩子们的玩具太少,自找其乐,一个猪蹄壳也成了馈赠的佳品。
腊梅对猪蹄壳没有好感,但郑存梁热情满满地送了来,拒绝就是不礼貌,还是很高兴地接在手里。
“一会儿开了膛,捡肥油装在里面,晚上就可以当灯了。”郑存梁很内行地介绍了一句,又跑回去继续抢。
腊梅看了看手里的猪蹄壳,顶端尖尖的,很硬,像个尖底儿小蜡碗儿。只不过直径和高也就两厘米多点儿,口上的软皮显得赃兮兮的。
王晓华也抢到一个,如获至宝地攥在手心里,拿回来给腊梅看。王晓叶也要要,王晓华斥责道:“你不能要,一会儿还用来盛猪油哩,你不会拿。”
王晓叶小嘴儿一撇就要哭,腊梅赶紧把自己的那个给了她。
这时,猪身上所有的毛褪完了,雪白硕大的猪就那样安卧在门板上。
最后一道工序就是把猪吊在提前绑好的架子上,开始开膛破肚。
此时,站在旁边观看已久的孩子们,眼巴巴地等着那个猪尿泡从猪肚子里摘出来。
王杀巴把猪尿泡割下来,冲孩子们看了看,坏笑一下:“你们好几个人都摁猪蹄了,我给你们谁呢?这样吧,你们谁抢着了算谁的。”说完故意扔得远远的,孩子们一哄而上。
猪尿泡被跑在最前头的王贵安一脚踩在脚下,看来他过去吹过,很老道地用脚在地上将猪尿泡揉了几遍,用土吸干尿泡上的水分,才拿起来找到口,用嘴使劲儿往里吹气。
猪尿泡一点儿点儿增大,当大到一个半篮球般大小时,孩子们嚷起来:“别吹了,别吹了,再吹就吹破了!”
王贵安捏住口停止吹气,向小伙伴儿问道:“绳子呢,谁有绳子捆住口。”
小伙伴儿大眼瞪小眼,谁也没有带绳子。
“笨蛋,捆起来不就行了!”王杀巴朝这边瞅了一眼,提示道。
“没绳子怎么捆?”王贵安不解。
王杀巴:“把你手里的余头一绾,不就捆起来了?”
王贵安大悟,把手里余下的抻了抻,绾成个死结。
“我看还撒不撒气儿?”郑存梁接过来,用耳朵听了听,没听到声音儿:“果然一点儿气儿不撒了。”
说完,拿着猪尿泡“砰砰”地往小伙伴儿们的脑袋上、脸上敲打,然后嬉笑着往前面跑。
正如那句老话:猪尿泡打人——不疼但骚气,无论用多大力气打,是打不疼的。
被打的孩子们自是不服气,在后面追着打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