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放心。”
何莎莎说这话的时候,虽然信誓旦旦的样子,但是她的心里,却在扑通扑通的敲着小鼓。毕竟,这份文件上的签名,是她模仿老爸的笔记代签的,要是老爸抵死不认,那她也毫无办法,如果惹怒了老爸,将这件事情给公之于众,说不定陆凡还会背上一个欺诈合同的恶名,说不定还会被追究责任。
想到这儿,何莎莎经不住打了一个寒颤,想到这件事情的严重后果,她越发不敢告诉陆凡了。
见何莎莎的情绪得到了安抚,陆凡顿时放心不少,跟何莎莎道别后,便放心的打开车门让她离开。
医院里。
“人呢?让你们找的人呢?”
“老爷您别激动,当心身体!”
“我要见莎莎,马上把那丫头给我找来!”
何莎莎刚刚走到病房门口,便听到了自己老爸的咆哮声,她停顿了一小会儿,深呼吸了几口气,这才小心翼翼地推开门。
“爸。”
“你们都出去!”
何司长赶走了病房里所有的人,偌大的病房里,只剩下他们父女俩远远的对视着。
“你就打算杵在那儿一辈子?”
被何司长一声怒吼,何莎莎只好胆战心惊的走了过去,站在他的病床前。
“爸,你好些了吗?”
“好个屁,没有被气死就算是烧高香了。”
何莎莎低下头不敢再说话,屋子里面长久的沉默着,只听见何司长呼哧呼哧的喘气声。
许久之后。
“我问你,你把合同带给陆凡那小子了?”
何莎莎迟疑了一下,还是诚实的“嗯”了一声。
“你以为,你偷偷模仿我的签名写下的合同书,会具有法律效力?如果我状告他唆使你使用非法手段盗取合同,等待他的,会是什么?”
“噗通!”
何莎莎双膝一弯,在病床前冲着何司长跪了下去。
“爸,求你放过陆凡,合同的事情,只要你不说,那就没有人知道!”
“你、你……唉!”
何司长指着自己的女儿瞪了半天,见她只是倔强的跪在那儿,没有半点悔改之意,便重重地叹了口气,颓然的垂下了手。
所谓关心则乱,不过如此啊。
何司长说要状告陆凡,不过是句气话而已。既然何莎莎参与了此事,要么默认,要么偷偷处理,他怎么可能把这件事情公之于众,从而亲手将自己的女儿送入大牢呢?然而,他是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这个用脚丫子都能想得通的简单问题,居然会把何莎莎吓得面无人色,同时还给他下跪了。
那么骄傲的女儿啊,何时给人下跪过?就算是在他这个老爸面前示弱的机会,也是屈指可数。
记得自己刚刚带张妈回何宅的时候,莎莎堵在门口,无论如何也不让人进门,一直站到深夜,他觉得自己面子上过不去,抓了女儿就打,硬要何莎莎下跪认错,但是何莎莎咬牙忍着,挺着,就是不示弱,最后还是张妈扑过来护住何莎莎,苦口婆心的劝住了他。
他还记得张妈说的那句话:“老爷,手下留情啊,小姐没了妈妈本来就很可怜,你现在是她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了,要是你不疼她,谁还疼她呢?”从那以后,他再也没有打过自己的女儿,疼她,宠她,想尽办法给她最好的,以至于何莎莎养成了娇纵的个性,一发不可收拾。
何司长陷入自己的思绪里,何莎莎一动不动的跪在病床前,房间里的气氛,压抑得像是雷雨前的滚滚乌云。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般漫长,病房里终于响起一声沉重的叹息。
“莎莎,你就认定陆凡那小子了?”
何莎莎听见父亲的声音,心底一颤,抬头看向何司长,只觉得自己的老爸仿佛瞬间苍老了十岁。她的脸上,浮现出浓浓的内疚,可是在听了何司长的问话后,又立刻闪现出一抹坚定,于是含泪点头:“爸,对不起,请你原谅我。就像您一直在怀念妈妈一样,此生,我也非他不可!”
“就算他心里没有你,算计你,伤害你也非他不可?”
“恩。”
“也罢——”
何司长再次沉重的长叹一声,抹了一把老脸,将眼底浮现的湿意逼退回去,这才缓缓说道:“既然你一定要一条道走到黑,那么老爸便想尽一切办法将他给你绑在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