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个发展,我也不太意外,当时她就喜欢画画,而且不需要接触“大人”的世界,也算是求仁得仁。
“还有贾代娴,你初二转学之后,她也跟着她哥哥走了,听说现在在G省混得不错。”摇摇头,陈妙说,“说是走,其实是被逼得留不住,不得不走了。”
往事重提,记忆上的那层灰尘被吹落,露出了从前曾经刻骨铭心的旧伤。此时再提起她的名字,恨早就谈不上,只是一种浓浓的陌生感。
我就像个旁观的看客一样,倒是对故事的后续多了一点好奇,“谁会逼他们走?”
有些奇怪地望了我一眼,她回答,“你忘了你当时闹的那动静?那个刘航,从你宿舍里抬出来之后,她妈妈闹得整个学校都鸡犬不宁。找不到你出气,她就把火发到贾家兄妹身上,还让他们家赔了不少钱。”
我平静地喝了口水,一点也不为这个理由意外。
“没觉得出了口恶气吗?虽然不是你亲自动手,也算是间接报复了一回。”
放下纸杯,我只是敷衍地说了句也许吧,便单方面结束了这个话题。
识趣地没有继续说下去,陈妙看我一脸困倦,让我去她床上睡。
我拒绝了她的好意,“让我在沙发上靠一会儿就行,天亮了我就坐车回去。”
她也没有坚持,熄灯关门,让我一个人在房里休息。
这一天实在是让我身心俱疲,即使沙发不那么舒服,我也很快沉沉睡了过去。
这一觉睡得我很不踏实,一个小时不到就会醒一次,反复醒了两次之后,我按着抽疼的脑袋,选择坐起身不再睡下去。
头脑昏昏沉沉,我掏出风油精,抹在额头和眉心上,熏得眼里直流泪,疲倦和刺痛互相交织,将我的脑髓都搅成了一团浆糊。
房间里没有时钟,月光正是明亮的时候,洒进房间里,照得亮亮堂堂。我盯着地上的树影,风一吹,影子就沙沙移动,斑驳绰约。
坐了一会儿,我隐约听见楼下的汽车鸣笛声,一连按了好几声长喇叭,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刺耳。
随后,门外响起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没等我迟钝的大脑转动过来,房门已经打开,带入了廊灯的一片黄光。
陈妙见我已经醒了,不由得松了口气,“苏扇,楼下有个人说要找你,现在被斌哥拦住了。”
谁能找我找到这里来?
这么想着,我头重脚轻地站起来,顿时脑中一麻,眼前如同没有信号的电视屏幕,闪过大片的雪花点。
赶忙扶住沙发,我才站稳了身体,打起精神回话,“我跟你下去看看。”
走下楼梯,我一眼就看到了大堂中间的那个人--他背对着我,黑色T恤黑色长裤,双手插在口袋里,正和斌哥剑拔弩张地对峙着。
一个店员见我下来,连忙迭声喊着,“人来了人来了……”
这一句话,好似成为了一根隐形的线,一段在我脖间,一段在他脖间,轻轻一拽,我们两人便对上了彼此的眼睛。
来人--也就是钱陌远,看到我的一瞬间,眼中竟然猛地迸发出一线精光,耀人心魄。
我微微怔了怔神,才挪开眼睛,用余韵去打量他。
他双目猩红,嘴唇上面冒出了浅浅的胡茬,向来打理整齐的短发东一束西一束地乱翘着,哪里还是从前那个鲜衣怒马的钱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