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春对着镜子,皱了眉头,有点嫌弃谢绥的手艺。
怎么把她这么好看的头发弄得如此毛糙?这里多出了一截,那里的发辫粗细不均匀,中间系的发绳还乱七八糟。
亏他还说好看,哪里好看了?
真是臭男人的审美。
“是我让他给我梳头的。唉,丑死了,快给我拆了重新梳一个,没用的男人。”
惊莲吓得目瞪口呆,“殿下慎言。”
不过话说回来,要不是还被他锁着,乌春也快信这个疯子已经转性了。
……
天刚微亮,白露未消,清晨之时,谢绥来了。
乌春刚刚醒转,“你怎么又来了?”
乌春脖颈上甚至还有几点红梅似的痕迹。本书由LK团队为您独家整理
谢绥应当是方才出去了一阵子又再次回来。
“今日昭天塔中的谢家骨灰已被全部移入陵山,你随我一道,去见见父亲和母亲罢。”
谢绥让人解开她的锁链。
他的话语间,有种秋风似的苍凉感,仿佛沉入湖底黄沙的折戟,因悠长的年月浸出了沧海桑田感。
乌春想要拒绝的话语一转,变成了:“是,这么说来,我前世都没见过你的父母,我似乎也不算你明媒正娶,原来我们前世,什么也不算啊。”
“不要这样说自己。”
谢绥将她揽入怀中,“前世我们是夫妻,前世的遗憾就放在这一世弥补罢。”
谢绥又给她穿好衣裳,裹得严严实实的,乌春一把推开他,“我自己来,你把我衣襟都弄皱了。”
好半晌乌春才收拾好,不情不愿地跟着谢绥上了马车。
陵山是埋葬皇族尸骸和骨灰的地方,为了防止盗墓贼,还在山下设置了守卫,戒备森严。临近山脚,陵山携带着皇族威严的压迫感便扑面而来。
两人到了山脚下,穿过幽长的山洞,豁然开朗,天光乍现,来到半山腰上一座碑前。
“我爹生前说过,若是他死了,便叫我娘改嫁,若是我娘不愿改嫁,日后倘若愿意,可以与他合葬一处。”
此处开阔,能眺望到群山风景,谢绥的视线就在碧霄之中游弋。
“后来他们并没有谁先死之说,他们死在了苍山,我娘是被烧死的,我爹拼着一口气见到了陈山,又被那狗贼凌虐而死。”
说到这里,他语气依旧很平静,仿佛在叙述一件旁人的事情。
乌春没有说话,她和谢绥要扯皮也不会在这时候扯。
“然后,他们被安上了奸佞之名,为了巩固沈贼和陈贼的权势,藏在了昭天塔,昭告天下。”修长的手指轻轻抚摸上粗糙的石碑,“我爹戎马一生,我娘性情爽快,想来更愿意葬在此处开阔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