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都没有了。
老师消失了。
只留下黑暗中奇怪的越来越遥远的轰鸣。
我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只感觉到某种触不可及的恐怖。
也许孙叔说的是对的,它有体液(或许是胃液),它有肠道,它有嘴巴……我们刚刚从它嘴巴里爬出来了。机会不会再有第二次,老师是不会回来了。
死亡就是这样突然发生的。
那轰隆隆声,不知不觉又回到我的耳边。
这回,它不是从天坑里传来的,倒是从我背后。
我转回头去,正看到一架直升机从一线天外的黎明曙光中划过。
我脑子里像打开了开关,忽然明朗起来。我跑向那缝隙,双手张开,保持求救的姿势。
我一直等,等到那直升机消失在视野之外。
两个小时后,全副武装的登山队爬了上来。
我眼看着他们把手铐铐在孙叔手上,孙叔悠悠醒转。
他看看四周,看看手铐,突然大叫:「你们不就是群国家盗墓队吗!老子是私人考古专家!」
把逮捕他的人逗乐了。
我师兄是最后一拨赶到的,我见到熟人,一直紧着的一口气忽然就松了,昏倒在原地。
等我醒来时,师兄告诉我,我已经在山脚下的帐篷里睡了十来个小时。
当天,我们分批次被带下山。局里除了学者,还派来了技术人员。动员了卡车、直升机、无人机,几十台抽水机送到山顶,花了大半天,把龙塘抽空了。
师兄感慨说:「你们可真行。手头都没设备,居然穿过两座山,走到这里!怎么做到的?要没有定位,我是真找不到。」
我忙问:「定位?是谁发给你的定位?」
山里根本没有信号。
师兄说:「两天前,老师发了一封邮件,群发到组里每个人的信箱里。其中有一个定位,告诉我务必快点来营救,迟一步就没有希望了。」
师兄给了我手机,让我自己读信的内容。
我心想,老师是怎么知道这回事的?他以前不仅来过这里,还走过我走的路吗?
我马上抓着师兄,趁这个空当,把事情发生的前后经过,小胖的真身,老师最后的样子和自己的想法说给他听。
师兄听了却哈哈大笑,连连摇头:
「老师是认知障碍初期,脑子里事情记得混杂,可你怎么也跟着凑热闹?上面来人鉴定了,这是一千五百年前隋朝时期的墓,和西王母有个屁的联系?西王母是春秋时期一个诸侯王的母亲,这个王又刚好被封为西王,她才叫西王母。」
我大惊:「你知道老师的病?」
「也就你不知道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