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听了许清吾如此说,信也不是,不信也不是。
周兴瑞转着眼睛,场上竟一时无人说话。
钱居易只道是许清吾护梁岚心切,心里觉得这件事八成是三分真七分假的。但既有真的可能,梁岚也是他心里头早就认下的门生,干嘛不顺手推舟?
“兴瑞,不如我们就多等两天看看吧。”钱居易说道。
“钱大人,非是我不愿意等,而是梁高二人四天了依然音信全无,实在让人焦躁。”周兴瑞有些为难的说。
“哎,”旁边的孔逸夫叹口气,实在受不了钱居易几次三番使眼色,只好出面道:“兴瑞,既然钱兄这么说了,我们就再多等两日吧。”
说着,孔逸夫回转身,和钱居易以及在场诸位确认:“钱兄,可说好了,只等两日,两日之后,我二人即重新选录,返回书院。到时候钱兄可别……”
“这是自然,我也不会让二位太过为难,谢过两位先生了。”钱居易笑道,说起来这还是他头一次为了门生豁出脸皮去求人。
……
门外,门房老张头跑到管家钱尚身边,小声嘀咕了几句。
钱尚脸上本无什么神色,听完顿时大喜,赶紧跑进屋子里,到自家老爷耳边低声耳语。
钱居易皱着眉头,听完眉头却是舒展,把茶杯放下,问道:“现在哪儿呢?”
“两位公子此刻正在门外候着呢。”钱尚回答。
“让他们快些进来。”
管家听了吩咐,躬着身子退下,朝门外小跑着去了。
钱居易站起身,见各位眼巴巴看过来,笑道:“各位,刚才管家告诉我,梁岚、高登云二人,此刻已经候在门外了。”
“刷刷刷……”
众人俱都神色微变,朝着门外看去。
真是说曹操曹操到,他们二人倘若真是追击匪徒回来,捕头孙成义在心里嘀咕着,难道事情还真的像许老头儿所说?
……
王子服暂时留在外面,梁岚和高登云二人在家仆引导下,一路来到大厅。
路上管家也稍微朝两人透了点口风,因此看到屋子里站着这么多人,并不感到太过吃惊。
”学生拜见钱大人,拜见老师。”
两人首先躬身朝屋子里的钱居易以及各自老师行了礼,接着又一一拜会了场上其他人。
“山伯,你可知错!”
只听得一声大喝,许清吾在人群中指着梁岚训斥道:“你二人入书院学习而不先拜见师长,这是无礼,孤身犯险追击贼人,这是不智,四天未有音信传回,让诸位师长亲友担心,这是不仁,因你二人而耽误孔周两位先生的行程,这是不信!学堂教授的‘仁义礼智信’,被你跑到哪里去了?!”
“学生知罪!”
梁岚低头行礼,知道许清吾这是为了自己好。他的责备看似严厉,实则不痛不痒。而且这样一来,其他人也就不好再拿这事过于责备了。
老师如此为自己着想,梁岚心里有些感动,接过许清吾话语回答道:“圣人训诫学生未曾敢一日遗忘,只是当时形势危急,学生两人见好友被贼人胁迫,危如累卵。心里只想着救人心切,却没想其他这么许多。实在是愚钝。”
“好一个没想这么许多,”高登云的师长,学堂的周老夫子,闻言朝其他人称赞道:“诸位,这二人虽行事考虑不周,但一片热忱之心,实在是难得。圣人尝言‘泛爱众而亲仁。行有余力,则以学文。’二人这是得了精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