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昊等人且行且息,故而走到汝南的路程就足足走了五日之久。按理说从寿春回到许昌的路并不需要途径汝南,但架不住曹昊的再三要求,故而众人只得绕路而行,走了寿春—汝南—许昌这么一个路线。
曹昊进入汝南城之时,原本身受重伤的漫卷仍在昏迷之中没有醒来。曹昊见其气息悠长而面色红润,心中料想多半已无大碍,问之果然。给漫卷治病的那个郎中说,一开始他本想以霸绝之药止住漫卷的伤势,但又唯恐漫卷体质较差,怕是经不起这种烈性药物,故而转强攻为大补,为其添置了大量的进补药材。漫卷之所以超出预想地昏迷道现在,完全是在消耗和吸收剩余的药效罢了。
既然知道漫卷无碍,曹昊的心也放下了大半,而且按照郎中的说法,漫卷醒来后身体素质等各个方面反倒会有些许的提高。倒是蓝夜一直唏嘘不已,对着昏迷的漫卷感慨万千,听说漫卷无事,她又问郎中道:“你可知她几日会醒?”、
郎中有些踌躇地答道:“像她这种状况不好下定论,大多因人而异,有人三五个时辰便能醒过来,而有些人六七日也是有的。”
蓝夜惊讶道:“六七日?那岂不是连人都饿死了?”
郎中笑道:“这个倒不会,我这里有一种丸药,是五谷提炼而成,每日拿水溶了给患者灌下去,便可使腹中不再饥饿。”
听了这话倒是连曹昊都有些惊讶地说道:“这是什么丸药,怎么如此神奇,简直就如同传说中那些得道之人服用的辟谷丹一般。”
那郎中嘿嘿地笑了几声,说道:“将军说笑了,那些需要吃什么辟谷丹的,都是修炼失败没能得道的,真正的得道高人那需要吃这种东西。”
曹昊听他话中竟然隐约承认了这丸药和辟谷丹差不多这会事,心中不由得有些警惕,一般的郎中怎么可能会这种东西,曹昊心想道,可得仔细着点,别又被于吉那厮给骗了。想了半晌,曹昊开口说道:“不知道这种能填饱肚子的丸药您那里还有多少?若是多的话,好歹卖给我一些,行军之时带着,却是比筹备粮草方便多了。”
那郎中摇了摇头说道:“非是我不帮将军这个忙,而是这种丸药向来制作麻烦,故而在下也不曾预备许多,只有十余丸随身携带备用罢了。”
曹昊点了点头又说道:“这个倒也是情理之中,只是不知这炮制的方法是否方便透漏一二?本将军也好安排人去筹备,这等对大家都有益的事,也算是你的功德一件了。”
不想那郎中闻言却摇了摇头,笑道:“非是老朽托大,看不起将军,只是这东西劳时费力,又完全不合成本,怕是说出来,将军也未必能做得出来。”
曹昊闻言一愣,这东西莫非还很麻烦不成,总不会让我弄春天开的白牡丹花蕊十二两之类的东西吧,于是小心翼翼地问道:“还请指教一二。”
那郎中见他不死心,便开口说道:“说容易也容易,取五谷各三升,脱壳去皮,用药碾碾成粉末,之后放在露天处受日月的光华,连续七日,再取来活泉之水,与之和在一起,入甑蒸,戌时蒸至子时止,寅时出甑,翌日午时晒干,再入药炉熬制,而后大约能出三到七丸。”
曹昊一边听一边在心中暗自换算了一遍,不禁惊呼道:“疯了吧,五谷各三升,最多才出七丸?就算按照一丸药能保一天不饿,这也亏得紧啊。”
那郎中苦笑道:“要不然将军以为这东西老朽我为何不多制一些?”
曹昊又道:“再者说了,要连续晒日月七日谈何容易,倘阴天或者下雨又当如何?”
郎中说道:“没办法,那样的话这批材料就算作废了,又得重头开始,而且非但如此,晾晒之处还要选择藏风聚气的宝地,否则五谷精气挥发出去,最后制成的东西与一个粉面疙瘩无异。”
曹昊听罢已经是哑口无言,完全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这个方子是谁研究的,完全就是吃饱了撑的,不但给自己找麻烦,而且完全是败家子的行为。
那郎中见曹昊这般表情,也将其心中所想猜了个七七八八,于是开口说道:“将军恐怕是误会了什么。”
曹昊撇了撇嘴说道:“我能误会什么,这东西成本极高,产出又低的发指,能有什么大用?”
郎中笑道:“将军,这个方子的初衷就是为了救一时之急啊,也只有像如今这种情况才能用的上一二,你试想一下,倘若没有这种丸药,如今那女将军迟迟不醒来,恐怕就难办了啊。”
曹昊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这么看来此乃救命之物,而非行军之口粮,倒是我想的偏了。”
公孙幽一路跟着曹昊,早在一旁听了半日,也不便插嘴,此刻见这个话题算是放下了,连忙开口问那郎中道:“我听闻漫卷她受的乃是弓箭之伤,且伤势极重,不知您是如何治疗的?”
其实这个问题公孙幽想问很久了,毕竟她也曾受了那么重的箭伤,几乎是半只脚都踏进了鬼门关里,所以此刻对着同病相怜的漫卷,她就显得格外的关心。那郎中听到她的问话,捋了捋花白的胡须,说道:“小老儿我这次治病救人的方法,你们可能闻所未闻,如今说来,还请不要过于惊讶才是。”
曹昊一听也来了精神,说道:“但说无妨。”
那郎中说道:“伤者遭受弓箭贯穿,而又因为运动而导致伤口撕裂过大,故而寻常的药膏都难以奏效,故而小老儿不得已,在处理完伤口之后,用针线将伤口缝合了起来,再绑上木板以固定住,故而短短数日之间,伤口已经愈合大半,恢复得极好。”
听到此处,公孙幽整个人都有些反应不过来,人又不是衣服,怎么能缝呢?而曹昊则是从中听出了些异样,立时眼中光华大放,对那郎中行了个礼,说道:“还未曾请教郎中名讳,还请赐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