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苑苑,你干嘛呢?”
迷迷糊糊感觉有人在晃,池苑猛的坐起来,睁开眼睛,心里砰砰砰的跳个不停。下意识的往四周看了看,顿时傻眼了。铁质的上下床,窗台下一排各色水瓶摆的整整齐齐。外面阳台上的衣服间或还在往下滴水,来不及细看,头上传来一个女声压抑的怒喝。
“池苑,你大中午的不睡觉在下面晃啥呢?“
此时池苑的大脑扔处于当机状态。下意识的回答;“我没晃,你把我晃醒了”
接着铁床又剧烈的晃动起来,伴随着咯吱咯吱的声音,不知道谁说了句:“是不是房子要塌了?”头上接一句“王大川这次惨咯,刚修好不到两年的宿舍就塌了”“校长是不是要下课了”“快跑快跑,房子都要塌了还在废话”然后整个寝室的人瞬间穿上鞋不顾一切的就往楼下跑,楼梯间已经有很多人往下奔了,等池苑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站在大操场了。
周围乱哄哄的吵做一团,这时候大家才知道是地震了,看着宿舍楼前后左右的摇晃,天台上的积水都泼了下来,颇感心有余悸。
所有的一切似曾相识,思维慢慢回笼。池苑低下头,嘴角微微勾起,汶川大地震么?
很快大家都得到确切消息是四川一个叫汶川的地方发生了大地震。操场上的学生一个个人心惶惶,讨论声不绝于耳。
池苑却是放下心来,因为她知道,这场地震还不至于伤到自己所在的这个城市。
等到宿舍楼不在晃了,池苑不顾众人的劝阻回到宿舍换了衣服拿上手机,踏着上课铃去了教室。本来大家都是不愿意去教室的,比较空旷的地方比较安全,可是老师一再强调,咱们学校的教室是框架结构建造的,不会踏。
当然课是没办法继续下去了,教室里同学们都在互相讲发现地震的经过,大多数都以为是有人故意在晃动。
池苑没有参与同桌及后座的热烈讨论,她转过头,望向操场的方向,除了体育课的学生在自由活动,绝大部分的老师都站在操场上,心中不由冷冷一笑。然后若无其事的打开课本。可是却悲剧的发现那些知识跟她已经不熟啦。哀叹一声,把头抵在书本上,心中默默流泪:怎么办怎么办,老天爷抽风把她带到了十年前,为什么不把她十年前的脑子留下,这些课业可要这么拣起来。
晚自习后,池苑接到了一个电话,是杜潇然打来的,只说了他们学校让学生把凳子搬到操场准备放一夜的电影。池苑并没有找话题,一通电话打了43秒钟,挂了电话,她咧嘴一笑,果然如此。
转眼睛,地震事件过去了大半个月,而池苑也迎来了阔别十年的第一次月考,意料之中的一败涂地。成绩下来后,池苑就在班主任如利剑一般的眼神下灰溜溜的跟去了高二英语组的办公室。等班主任跟同事打了招呼坐定后,睨向池苑。“怎么回事?一个暑假来了成绩下降这么多,班上倒数第八!!!”池苑低头沉默。
班主任这一嗓子有点大,隔壁桌的男孩抬头往这边看了一眼,池苑眼角瞟到了他的动作,看不清面貌却没有忽视他眼底那一闪而过的异色。
看着池苑被自己说得面红耳赤,班主任也稍微缓和了下语气,“本来照之前的发展,你上重本是完全没有问题的,可是暑假一来就给我来了一个180度的大反转,连专科都有可能考不上,回去好好找找原因,为什么一个暑假成绩下降了好几十名。好了,去吃饭吧”
池苑弯腰给班主任行了一礼,逃也似的跑出了老师的办公室,同时也摈弃了一耳朵的询问声。
回到宿舍,聂雪已经把饭打回来了,正坐在她床上等她。看到池苑叫道:“快来快来,我刚回来”看着池苑耷拉着脑袋,无精打采的样子。聂雪歪歪头,:“训的很厉害?”池苑白了她一眼,“你说呢?”“不过话说回来,你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感觉从地震过后你就变傻了哎”“你才变傻了”池苑张牙舞爪。“真的哎,到底怎么了,照理说下滑十来名还正常,你这陡然下滑了40几名哎大姐”聂雪敲了敲她的饭碗。猛的瞪大眼睛,“我说,你不是失恋了吧??”池苑摇摇头,一本正经的说:“no,姐姐不是失恋了,是被震失忆了”“切,失忆了你还认识我们”
池苑神秘一笑,“选择性失忆知道么?”聂雪下意识的点点头。
“姐姐什么都没忘记,独独忘记了知识”池苑以手抚额,做忧郁状,“看看,我是多么讨厌念书,都讨厌得选择性失忆了”聂雪撇撇嘴,只当她转移话题,并没有再追问。殊不知这看似最不靠谱的解释却是最接近的答案。
这半个月来,那个人并没有再打电话来,池苑也乐得不搭理。
放周假的那天,池苑接到了李欣欣的电话,她说:“苑苑,你知道吗?你家潇然在学校有个要好的妹妹,两人肯定有一腿”池苑微微一愣。装作若无其事的说道:“是嘛?”李欣欣像是找到了同盟般,竹筒倒豆子一样把来龙去脉讲了一遍。原来杜潇然认了一个同班同学作干妹妹,两人每天在学校同进同出,那人甚至还帮他洗衣服。
其实这些话池苑并不是第一次听到,只不过当年对他的信心太足,没有把别人一次又一次或明或暗的提示当真。或者说内心不愿意当真。如果把那一段经历当做上辈子的话,那么这辈子,池苑却不愿意再跟他有任何瓜葛了。
回到家母上大人当然是例行询问考试成绩了,池苑期期艾艾的把成绩和名次报给她。母上大人顿时就哭了,看到这个场面,池苑恍惚间觉得似乎又回到了那年母亲发现她跟杜潇然早恋苦口婆心劝阻未果,然后大哭一场逼她分手的的时候。她也哭了不是悔恨而是内疚,上辈子的最后池苑把爱情生活工作经营的一团乱麻的时候还在责怪母亲没有一个能干的朋友亲戚,没有给她一个好的工作。看着母亲鬓角微微的霜色,池苑默默发誓,这辈子,一定要好好活,一定要出人头地,给母亲争光。上辈子要强了一辈子的母亲,却在别人的询问下抬不起头,想想心里就闷得生疼。
不敢告诉母亲,自己是浑浑噩噩多活了十年又从头来过,忘记了所有的知识,只说自己一定会尽快赶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