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玉屏知道自己不算好人。
但这乱世之中,能站住脚的,又能是什么良善之辈?
待沈南微离开之后,方才跟沈南微搭话的那个伙计凑过来,手中拿了一个熟鸡蛋帮顾玉屏滚脸:“东家,这么做,沈老板不会怀疑吗?”
顾玉屏脸上的巴掌印非常清晰,但手掌不大,顾玉屏在滚脸的时候能够看到她的手和巴掌印有部分重叠。
她的那双好看的眼睛也收敛了笑容。
“怀疑又如何?不管她怀不怀疑,我今天被官差带走是事实,就算这次放我一马,那么下次呢?
沈南微在太子跟前告状就是要把事情闹大,她和县令之间的矛盾已经变成了你死我活的关系。
你以为县令大人会轻易放过我吗?
不会的,一旦他发现沈南微刀枪不入以后,就会拿我做筏子,要么,沈南微来救我,她变得不仁不义。
要么我出卖沈南微,我变得不仁不义,与其这样,不如我自己现在添一把柴,让火烧得更旺些。”
沈南微想得不错,县令大人一早来“请”顾玉屏过去,却也是存了让她当说客的心思,既然是请了当说客,那怎么可能下狠手?
何况这才刚刚开始,要是把方法全都用了,那岂不是黔驴技穷?
所以一开始,孙县令对天发誓他没有任何冒犯顾玉屏的举动,甚至还为自己以前的冒犯道了歉。
“屏儿啊,我知道我过去对你,还有很多不太体贴的地方,但是你也要理解嘛,毕竟我也是身在其位由不得自己。”
顾玉屏端坐喝茶,不言不语。
孙县令换了个方向,继续哈巴狗一样哄顾玉屏,甚至掏了小金库给顾玉屏买了一套头面首饰:“屏儿,这么多年,我对你如何,你是知道的呀。
要是没有我,你的醉和春又怎么能这么平稳地开下去,生意还那么红火?恐怕早就被姓李的那个老匹夫给吞了,你说,就光凭这个,你是不是都得好好感谢感谢我啊……”
孙县令将顾玉屏柔滑的手放在手心里揉捏着,好一团软肉,柔弱无骨般,比自己家里那个母老虎可好太多了。
孙县令想了想,拿出杀手锏:“屏儿,你知道我对你最好了,这么多年,我除了你,就再也没有别的女人了。
等这件事成了,我若是能升官发财,我就休了家里的母老虎,把你扶正,你看好不好?”
顾玉屏嗔他一眼,眼波流转,媚骨天成:“我跟那人,也只是说句话的交情,能不能帮上忙,还是得看沈老板自己。”
孙县令太清楚顾玉屏和沈南微是什么关系了,她多次帮过沈南微,说是沈南微的半个恩人都不为过。
有顾玉屏一句话,孙县令就放心了,一边又给顾玉屏准备了好些银两首饰。
他一个县令,按理说不该有这些钱,顾玉屏盯着这些银两看了一会儿,最终在孙县令哀求试探的目光下收下了。
“瞧县令说的,咱们都认识这么多年了,我这醉和春能有今天,可全仰仗着大人您呢。
您好不容易跟我开次口,我哪有不帮忙的理由呢。”
她拒绝县令一定要送她回来的请求,自己回来,转身出了衙门的大门,她用力在自己脸上甩了一巴掌。
她皮肤又白,又嫩,脸上很快出现一个红红的掌印,半边脸也都肿了——那一巴掌用了十成十的力气,打得嘴角都破了,微微流血。
果然沈南微见了分外紧张,没多说话就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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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南微回到家,正赶上饭点,但沈君芋和沈君奕还在小厨房鼓捣什么,舒嬿在窗下写一张方子,沈南微凑过去看。
才知道招财最近可能是吃错了东西,加上着凉,有点拉稀,搞得整个院子都臭臭的,阿肆上午才带人挖了河边的沙子i,把院子清理了一下。
这会抱着一个账本跟沈南微要钱:“这个院子光秃秃的,应该多栽种一点树,还需要草籽,这样长出来之后,招财拉屎才能不臭,要不然的话,整个院子就很臭,到了夏天更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