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不管,其实沈南音当年给两个孩子取名“君”的意思,单纯因为这个字好,以后要成为一个君子。
跟君煜没有半文钱关系。
“沈老板家大业大,上边说了,你们这些行商的,要额外补缴一份商税,不多,这个数……”
官差正要说话,却被沈南微一把按住,她用眼神看看周围,那双灵巧的黑眼睛四下里转转,连带着官差的眼睛也跟着她一块看。
食客吓跑了不少,然而光天化日之下官差办案,还是引来了不少好奇心重的人,在外面叽叽喳喳地围着看。
那也就是说,不管官差说什么,百姓都听着呢,都看着呢。
沈南微用眼神示意,嘴上的话说得很漂亮:“官爷,您看,我这虽然是做生意的,但是刚刚进了一批货,手中实在是没有现钱,您要不改日选个时候再来,我必然将税钱双手奉上,您看如何?”
沈南微特意把“选个时候”四个字咬得很重。
而官差在短暂的错愕之后也很快理解了沈南微的意思。
选个时候,那就是白天也行,晚上也行。
现在当着人面来收钱,毕竟是以收税的名义,到时候能落在手里的毕竟少。
可要是等个人少的时候再来,收多少又有谁知道?
到时候能到自己口袋里的岂不是更多?
官差点点头:“算你识相,这可是关系到民生社稷的大事,的配合。”
一边说着往外走,一边对周边指指点点看热闹的观众道:“看到了没,都好好学着点,都得配合,平时有个什么灾祸,朝廷发赈灾粮的时候一个两个往上抢,一等缴税的时候,一个两个往后缩。
你们要是都有沈老板这觉悟,我何必跟你们打打杀杀的呢?”
周围的百姓往后退,一脸漠然,连带看沈南微的眼神都变得不客气起来,眼神当中充满了怨怼与审视。
沈南微置若罔闻,回头接着招呼生意。
全程围观的阿肆一脸担忧:“东家,难道真的等他再来要钱?方才他都没说多少钱,他要是狮子大开口可怎么办呢?”
“那没有关系,等的就是狮子大开口。”
阿肆脸上的担忧更重了,他是经历过征税的,他爹娘原本只是普通的农民,耕了一辈子的地,三天两头各种各样的税征到头上。
后来家里实在是拿不出钱来,他娘就带着他躲到山里去了。
他爹一个人在家里,放不下家里的田。
一家人,总不能永远在山里东躲西藏,他以为,只要自己勤快一点,能干一点,等今年收成好一点,也许可以还欠的债,还了欠下的赋税,一家人可以喘一口气,好好过日子。
但是要打仗了,没有钱,那就出人吧。
征兵,征走了。
再也没回来,等他和他妈回来的时候,家里的荒草已经没过膝盖了。
他妈一病不起,在那个冬天也没了,从此阿肆变成孤儿。
阿肆很害怕,现在好不容易有一人愿意接纳他,能给他一个温暖的家,能给他一个念想,他不想这个念想这么快就没有了。
他开始拼命往外推沈南微:“东家,你快走,去躲一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