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惊白没有回头,只命令他:“出去吧,不要让任何人进来。”
“是。”
卫二放下药准备离开时,忽而有什么东西飞速从耳边擦过,他竟连一丝丝防备的机会都没有。
若是那东西再偏移一寸,他的耳朵就废了。
伴随着器物落地的声音,裴惊白又道:“无论听到了什么,都给我闭紧嘴巴,就算是死了也得带到棺材里去。”
他的语气极淡,却又极冷。
卫二一凛,立刻顶着侵入骨髓的冰寒跪下发誓:“卫二誓死从命!”
床首之人不再回话,他便识趣捡起地上的扳指碎片,悄然出去守门。
裴惊白警告了一番下属后就不再管其他,他看着怀里的人泪水涟涟,心也跟着密密麻麻地疼,仿佛被无数根银针反复凌迟。
陷入梦魇之人不得强行叫醒,裴惊白只能把人搂得更紧,不断地拍着她的背哄她。
“别哭、别哭”
似是被熟悉的味道吸引,青稚呓语的话也变成了:“小白哥哥,救命”
听见她这样唤着,裴惊白更是心如刀割。
他这十年来没有一天不在恨自己燕王府兵乱那天什么不在。
燕王班师回朝那一阵他们侯府刚好去了南边的外祖家贺寿,等他们收到消息赶回京城时,燕王府的人已经被打上了谋逆的罪名流放出京了。
当打听清楚了所有案发的经过,又从外人的嘴里得知吉安郡主已经被乱火烧死后他更是大病了一场。
彼时因为兵乱之事一时风声鹤唳,险象环生的圣上暴怒不已,凡是为燕王说话的人都被判为同党论处,所以他只能秘密派人确认崔枳死亡的真假。
等他辗转找到据说是吉安郡主的尸体,通过身高和体形判断她并非崔枳本人后事情已经过了一个多月,他也已经失去了寻找她的最佳时机。
当然之后他也没有放弃寻人,只是谁知她就藏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耍了一招灯下黑。
只是他再如何气她,如今见她这般伤心他也只有无尽的心疼和愧疚。
“对不起,我来晚了。”
他和她脸贴脸,在她耳畔轻声道歉。
裴惊白等人逐渐平静下来之后,才端起药要喂她。
可青稚根本不喝,即便是强行喂到嘴里的药她也全都吐了出来。
无奈之下,他只好自己张口把药先喝下,再使巧劲掰开她的嘴,而后俯身用薄唇把她的唇瓣严丝合缝地堵上,将含在嘴里的药一点点地渡给她,迫使她带着汤药咽下。
好不容易等碗见底,他把一颗饴糖塞到她嘴里,因担心她睡梦中被糖块噎住,便又用舌尖抵开她的皓齿,把糖卷进自己的舌里慢慢化开。
青稚即使不清醒也知道遵循本能,自己的嘴巴苦,就要去吃点甜的。
可是到嘴的甜意被夺走,她便急得去找,最后寻到那附着微甜的柔软后,就主动去追寻那点滋味。
这是她第一次来到他的嘴里勾缠,虽只是无意识的举动也足够裴惊白欣喜。
“别急别急,小心呛着。”尽管知道她听不见,裴惊白还是会笑声细碎地哄她,把它当成一种自我满足的乐趣。
也只有在怀中人无知无觉的时候,他才敢泄露自己的柔情。
她于他无意,而他的情意太浓,与其担心她被吓跑,他宁可她永远一无所知地、无忧自在地待在他身边。
他不愿再次失去她。
裴惊白一边轻轻捏着她的后颈帮她放松,过程中二人始终保持着唇齿相依的姿势,怕她累着嘴巴,偶尔也会把糖块还给她含一会再卷回来,任由她吮着自己染上甜味的唇舌,直到那一小块糖在两人的嘴里全部融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