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恩人别有所图,也还是将我拉出了深渊,还让我有揭发周立群的机会,这样的事放在六年前我是做梦都不敢想的。”
陈秋一说起这些就分外动容,老泪纵横。
论谁也想不到如今即将任职六品刑部主事的人在十五年前只是个被权势追杀的亡命之徒。
若不是六年前有一封信从天而降为他改头换面,帮他换了身份重新科举,他估计都还在大街上乞讨为生,或许也早在某个冬天成为了路边的冻死骨。
他能从苟且偷生的乞丐一步步成为刑部主事,都是多得一位叫无名的高人在背后帮他,只是此人一直用信件和他沟通,今日才有幸得见一面。
虽然高人与他想象中高大伟岸的形象有所差距。
青稚的时间不多,抬手阻止了他继续诉说恩情。
她让陈秋冷静下来后就直接拿出一个信封递给他:“这就是周立群当年科考舞弊的罪证,你看一下吧。”
陈秋激动地拿过熟悉的白皮信封,抖着手迫不及待地打开来看,又不禁恨绝地红了眼。
原来就是这帮囊虫帮着周立群那个恶贼徇私舞弊换了他的卷子,害他不仅断了仕途,还得像个逃犯一样四处躲藏,性命也难保。
他拿着证据的手不自觉捏紧,后又连忙松开,仔仔细细地抚平纸上的皱褶,生怕上面的字迹有一丁点损毁。
当陈秋满心以为有了这些就能将周立群绳之于法时,端坐着的青稚却是残忍地告诉他:“虽然这份证据能把周立群定罪,但估计还不足以让他丢掉乌纱帽。”
“这是为何!”
陈秋愤而站起,愠怒之色溢于言表。
如果这都不能让罪魁祸首得到应有的代价,那他伸冤又有何意义!
青稚挑起了他的愤慨后,平静地放出一道惊雷:“因为他是三皇子景王的人,景王不会轻易放弃一个高居尚书之位的拥护者。”
陈秋震惊倒退两步,最终颓然跌坐回去,原本挺直的背似乎也被无形的权势压垮了。
明明只到中年却已经一头灰发的男子像是一下又老了几岁。
他没想到自己的仇人这般强大,背后竟然还有皇子在撑腰。
“难道我只能眼睁睁看着夺走我仕途的佞贼在朝堂上呼风唤雨吗”
陈秋恨恨地捶了一下大腿,牙关咬得咯咯作响。
“放心,不会的。”
青稚又拿出一木盒子推到他面前:“这是周立群为官这些年所有的犯罪证据,有了这些,就算是三皇子也保不了他。”
“更甚者,他会亲自被自己的主子——斩、草、除、根。”
她一字一句说出来时,眼神充满了胜券在握的光芒。
这一步棋,不可能走错,她也决不能失败。
陈秋也被她的自信感染着缓缓直起了腰,颤抖地要拿过盒子,可那只戴着黑皮手套的手却一直摁着它没松开。
“恩人这是……”
他疑惑抬头。
青稚用男声郑重提醒他:“京城局势波云诡谲,景王更是如庞然大物盘踞朝野,你若是拿到了我手里这份证据检举周立群便是得罪了景王与他的一众附庸,日后估计就无法安然脱身了,你决定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