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兰跪在地上,一颗心七上八下。
室内静谧,她终是没忍住,哆嗦着开了口,“姑娘,婢子都按姑娘说的做了,婢子是不是、是不是能回韶光院?”
沈静姝倚在榻上翻看着话本,也不看她,直至瑶琴进来,附耳道程家来了人,她这才抬眸看向锦瑟,吩咐道:“你去引开看着谢婉晴的婆子,别叫她察觉了异样。”
继而又对春兰道:“去和她说,程家来了人。”
春兰忙不迭地起身,匆匆赶往谢婉晴处。
程文昊这几日在外大肆宣扬与平阳侯府表小姐春宵一度,谢婉晴成了百姓们的最新谈资。
她想去寻傅子晋,可宋婉派人看着她,而傅子晋也再未踏入侯府一步。
谢婉晴等来等去,倒等来了程家人。
程家的大夫人白氏起初压根不想管小儿子这点丢人现眼的破事。
在白氏看来,儿子风流成性,惹出的风流债多如牛毛,以往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罢了,但这次招惹到平阳侯府,性质全然不同。
程家虽是皇商,可真说起来,终究也就是个商贾。
士农工商,门第悬殊,他们惹不起。
好在女子碰上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丑事,大多为了名声着想,会选择息事宁人,自己咽下苦果,断不会把事情闹大。
谁成想,白氏的如意算盘打得噼里啪啦响,却全被这个不成器的儿子搅得粉碎。
她带着一众丫鬟婆子,递了拜帖,进了侯府,身后还跟着搭丧着脸的程文昊。
见了宋婉,白氏便堆起满脸假笑,福了福身,开口道:“侯夫人,实在对不住,妾身这不成器的儿子给府上添了大乱子,今日特地带他来赔罪。”
宋婉坐在主位上,端起茶杯,轻抿一口,面沉如水,不紧不慢地说道:“婉晴虽只是平阳侯府的表小姐,却也是我与侯爷捧在手心养大的。且不说这事究竟原因如何,单说程小公子在外大肆宣扬,这岂是轻飘飘一句赔罪就能了事的?”
白氏心里“咯噔”一下,脸上的笑容险些挂不住,赶忙拉过程文昊,呵斥道:“还不快给侯夫人磕头赔罪!”
程文昊满脸不情愿,嘟囔着跪了下去,敷衍地磕了个头。
宋婉见状,冷笑一声:“程小公子倒也不必如此勉强。”
程文昊抬头,梗着脖子回道:“我又没说假话,当日确是与她……”
话还没说完,白氏一巴掌扇在他后脑勺上,厉声道:“闭嘴!你还嫌不够丢人吗?”
她忙道:“侯夫人,事已至此,我们程家也知愧疚。我这不成器的儿子,虽行为不端,但我想着,若能娶了婉晴姑娘做正妻,也是给她一个交代,往后定当好好待她,绝不让她受半分委屈。”
程文昊刚想反驳,谢婉晴已冲进厅中。
她径直跑到众人面前,“扑通”一声跪下,泣不成声,“姨母,我心悦傅子晋,如今我这副模样,自知是再无可能。可我宁愿出家做尼姑,也不愿嫁程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