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今日竟沉不住气,连本宫也想一起害死,如此你们便省了心了?”
人群中一片寂寥,各个噤如寒蝉。
问那匠人道:
“本宫自然知道你没那么大胆子,敢来暗害孤。必是受了什么人指使,才下这般的毒手,若说出来幕后的主使,本宫可以让你死得舒坦些!”
那匠人泣道:
“是奴才猪油蒙了心,原该千刀万剐的,请天后垂怜,放过奴才家中父母,奴才死亦无憾。”
荣国夫人半晌无言,此时方道:
“快快说出你的主使!可知下毒谋反是灭族的重罪。五服以内都不能幸免,遑论父母?”
那匠人颤抖无言,天后挥手道:
“不说也好!拉下去,往死里打。”
便有宫人上前推那匠人,那匠人便道:
“奴才说了,可能留得父母性命?”
天后点头道:
“孤说到做到,你且说说看!”
匠人回头望向人群,
“大师害死了奴才,此时如何不为奴才说句人情?”
薛怀义一步步挪将出来,
“这奴才血口喷人,天后万万不要信他!”
双腿一软,跪倒尘埃。
天后冷笑一声,
“果然是你!这里也的确只有你没加这冰块——怀义,你太让孤失望了!”
薛怀义恍然大悟的样子,嚷道:
“冰块是李孝逸这个贱人呈上的,又不是茶水,必是他嫁祸于臣,自己又施了苦肉计装作晕倒,好让天后确信是臣干的!天后打醒他酷刑逼问,自然便见分晓。”
天后道:
“放屁!难道孝逸多次吐血昏迷也是装出来的?自他发病以来,不知有多少人在孤面前断言,此事就是你的主谋,再无旁人。可惜孤一再庇护,却让你不知悔改,越陷越深,今日竟算计到了孤的头上!难道本宫和孝逸一块去了,你便称了心?”
薛怀义泣道:
“天后三思,怀义讨好天后还来不及,为什么要谋害天后?……”
“孤看你也是丧心病狂,不可救药!若再留你在世上,只怕孤的性命也要交代了。”
薛怀义跳起来顿足道:
“天后这话把怀义都踩到地缝里去了!也罢,怀义如今就碰死在这里,好让天后知道臣是清白的。”
说罢向着藤树就撞,别人也还罢了,那匠人一把过去抱着他道:
“大师且慢寻死,还有尾款一千两没有结清;如今奴才就要去了,家中老母也要银子养老送终。大师千万可怜奴才则个!”
——一句话说得众人险些笑出来。
薛怀义骂道:
“杀千刀的贱奴!必是受了人家的收买,才来诬陷本师。”
天后听闻,自己的性命原来只值千两白银,更加怒火中烧,
“快别在这里脏了本宫的眼。亏你还有脸皮寻死觅活!今日若当场杖毙了你,只怕天下人都以为孤无情无义,你且去吧,本宫与你终生不复相见!”
薛怀义大声喊冤,又抚地恸哭,声音凄厉,天后理也不理,命人将怀义和那匠人叉出去,转身自去内宅照顾孝逸和清儿。
荣国夫人再也不好为薛怀义说项,流连半日自顾自讪讪的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