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炫寒将车从停车场开出来,就看见何纤茉在饭店门口规规矩矩地站着,微风吹着她的长发,带动她飘逸的裙摆,看在他的眼里,是一幅灵动的图画。
他嘴角含笑地欣赏着,这个张牙舞爪的小野猫也有安静的时候,这时才有淑女的样子。
车滑到她面前自动停下。
“送我回去吧!”何纤茉没有坐副驾驶位,而是打开了后面的车门,钻进车厢,一副吃饱喝足的满足样靠在座椅上,突然看到路边的LED显示屏正放着邓丽君的歌曲,她开心地扑到定定地看着显示屏,也跟着哼了起来。
“甜蜜蜜,你笑得甜蜜蜜,就像花儿开在春风里……”
原来她喜欢这个歌,车炫寒打开了车载VCD,跳跃的音符在车厢里流动,将何纤茉包裹起来,她开心地一首跟着一首地唱,只有在唱歌的时候,她最开心,如果能像鸟儿一样无忧无虑每天唱歌多好。
“小城故事多,充满喜和乐,若是你到小城来,收获特别多,看似一幅画,听像一首歌,人生境界真善美这里已包括,谈的谈说的说,小城故事真不错,请你的朋友一起来,小城来做客……”
车炫寒不想这么快就送她回去,就把车开到江边停下,认真地听她唱,她的歌声就像一缕涓涓的泉水,流淌在他的心田之中,倍感滋润。
突然,何纤茉不唱了,她唱累了,也不想唱了。
伴随着邓丽君的歌,很多的童年记忆涌上了脑海,不去想,却又像放电影一样应接不暇地出现。
她的童年并不快乐,唯一给过她快乐的便是隔壁房子里每天放出的歌,很温馨,很甜蜜。
嘴角含着一丝苦涩的笑,何纤茉语带忧伤地说道:“小时候过生日,最大的愿望是有人能为我在电视台点一首歌,一百块钱一首,把我的名字打在上面,多好!”
车炫寒觉得她说这个话感觉怪怪的,细想之下才发现,她话中的这个“有人”是多么的无望,愿望实现的可能性多么的渺茫。
回头看到她忧伤的面容,闭着眼睛似在假寐,却也掩盖不了她的孤寂,心抽痛了一下,柔声问道:“你的父母呢?”
“我没有父母。”一滴晶莹的泪珠从何纤茉浓密的睫毛下淌了出来,流过粉白的脸颊,顺着下巴的弧度流过脖子。
那个女人虽然把她养大,却并不是她真正的妈妈,真正的妈妈是不会对她做那样的事,会疼她爱她,而不是推她入深渊。
而那个被她称之为家的地方,也从来没有给过她温暖,从离开的那天起,她就没有想过再回去,她没有父母,也没有家,没有人疼爱,也没有照顾,往后的路怎么走,就只能靠她自己。
看似坚强的外表下隐藏着怎样一颗脆弱的心?
她就像初生的小动物般需要呵护,让车炫寒的心涩涩地发痛,钻进后车厢,紧靠着她坐下,长臂一展,将何纤茉的头拉着靠在他肩上,大手轻轻地抚摸着她的秀发,说不出安慰的话,希望这样,可以给她一些安慰。
她需要安慰,没有拒绝他的好意。
靠在他宽厚的肩膀上,舒坦得能让她暂时忘记哀伤。
为什么在这个她本该讨厌的人身上感受到了温暖,为什么要在并不熟悉的他面前提起自己的伤心事,何纤茉觉得头好痛,什么也不愿去想,如果时间停止在这一刻多好。
“你小时候还有什么愿望?”如果是在他力所能及的范围内,他都愿意帮她实现,只要能淡去她眼底的哀伤。
何纤茉想了想,轻笑着说:“去游乐场,吃棉花糖。”
小时候每次从游乐场经过,她都会趴在栏杆上看好久,羡慕那些有爸爸妈妈的小朋友,看他们吃棉花糖她也好想吃,可就是这个小得不能再小的愿望也没能实现。
长大以后,她就不想去了,一个人去只会让她更觉得失落,
曾经也幻想过会有那么一天,与丈夫带着孩子三个人一起去,只是,那一天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她觉得好遥远,就像一个无望的等待,激发不了她对未来的热情。
“我带你去游乐场吃棉花糖,马上就去,好不好?”
车炫寒温柔的声音就在耳畔,何纤茉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好,现在就去。”
“你睡一下,到了我叫你。”车炫寒拿了个垫子塞在她的脑后,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便坐到驾驶位上发动了车。
到了游乐场,将车停稳,车炫寒回头一看,何纤茉好像真的睡着了,不知道是不是做了好梦,嘴角还含着笑。
透过车窗,看到不远处就有卖棉花糖的小摊,他小心地开门下车,买了两个棉花糖,钻进后座,像献宝一样把棉花糖递到何纤茉的面前。
“睁开眼睛看看。”
其实还没有睁开眼睛,她就闻到了香甜的味道,何纤茉并没有睡着,只是在等他给她一个惊喜,果然,睁开眼睛就看到一个大大的云朵般的棉花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