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京都北城门。
一辆马车从城内驶出,向北缓缓而去。
虽然此刻刚过了卯时,但官道上来往的商旅车队已经排成了长龙,马车的速度并不快。
“喝。。。。。。驾!”
门房甩动着马鞭,神色略显焦急,他侧头朝着车厢内看去:“二少爷,现在路上马车多,过了前面的交叉口咱就能跑起来,晌午前就能到剑山脚下。”
车厢内应了一声,随后门帘掀开,孔俊生探出脑袋四处张望,这还是他第一次出京都。
极目远眺,群山峻岭,蜿蜒盘绕如龙蛇。群山之下,广袤的农田泛着点点金黄,眼看着就要到了秋收的时候,只不过庄稼的长势似乎不太乐观。
近前,驮着货物的马车和背着行囊的路人络绎不绝,喧闹声此起彼伏。
孔俊生沿着官道望向远方,依稀可见一座直插云霄的山峰,那便是今日的目的地。
剑山,北出京都五十里,剑宗山门所在,也是京都北边最后一道防线。
突然,前方车队响起一阵喧哗停在了路中间,将本就拥堵不堪的道路完全堵死。
“挨千刀的!”门房低骂着左右伸着着脑袋想要看个究竟。
过了好一会儿,前方的喧哗不仅没有停歇的意思,反而传来一阵阵喝骂声,孔俊生在车里实在无聊,索性下车前往看个究竟。
车队前方,只见一个乞丐正拦在马车前头,乞丐约莫八九岁,穿着满是破洞的粗布麻衣,可最为引人注目的是他身后打横背着的木头阔剑,剑身长度明显比他的身高还长。
“小叫花子,你如果再不滚开,别怪老子抽你了!”最前方的马车上车夫作势扬起手中的马鞭。
前方的小乞丐却是纹丝未动,甚至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透露着稚嫩却又沉稳的声音,说道:“你不道歉,就别想走。”
车夫是个三十来岁的魁梧大汉,见后方黑着脸围上来的人越来越多,而眼前的小乞丐偏偏不知死活就是不让路,终于再也按捺不住火气。
“我抽死你丫的!”车夫跳下马车,手中的马鞭朝少年打了过去。
小乞丐身体瘦弱没有几两肉,若是这一鞭子挨实了,恐怕不死也得掉成皮。
车旁围观的人群却无一人上前阻拦,反倒是不停催促着车夫不要耽搁了他们的时间。
这世道,谁又会在意一个乞丐的死活。
眼看着马鞭就要落在小乞丐身上,却被一只大手轻松拽住,一个书生打扮的俊俏公子挡在了乞丐前头。
“得饶人处且饶人,乞丐也是人,你想打死他?”孔俊生喝问道。
车夫也只是个下人,在这一竿子打下去半数都是贵族的京都也不敢随便得罪人,此刻见有人出头,而且随手就接下了他的鞭子,顿时变了语调委屈道:
“公子不知,这小叫花子拦着路就是不让开,我们赶着送货,迟了也要吃鞭子的,实在没办法。”
“我只是问你去剑山怎么走,你为何要辱骂我爹娘?”身后传来小乞丐愤怒的声音。
孔俊生不由转头看过去,正好迎上他清澈透亮的目光,与他身上的破烂邋遢极不相符。
“我再说一遍,我不是乞丐。”他这句话不知是说给车夫还是孔俊生的。
车夫顿时找到了说辞:“剑山这种地方也是你个小叫花子能去得的,你这不是故意找事?”
少年的声音依然不急不缓:“剑宗招收弟子,只论天赋不论出身,我为什么不能去?”
“你要去剑宗拜师?”孔俊生打断了车夫嘴边的话,饶有兴趣地看着少年。
“是的,就在今日,兄台可否带我一程?”少年有模有样地抱拳行礼,有着与他年龄极不相符的老成。
“兄台吗?”孔俊生不禁一乐,笑道:“正好我也要去剑宗,跟我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