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个月的时间,她什么都干过,帮人打短工,帮人洗衣服,做饭,还做过保姆。
她的手越来越粗,曾经丰润的女人像个被抽干了水分的苹果,变得干瘪瘪的。
这个年,她不知道是怎么过来的,年三十的时候还在帮人浆洗衣服。
而且二丫无意中发现了大梁山在城里的民工,从几个民工的嘴巴里,她知道王海亮来到了z市,并且签下了大梁山跟山外的第一个合同。
她也知道王海亮曾经住在素芬家,而且素芬是郊区一家罐头厂的工人。海亮也曾经在哪家罐头厂干过两个月。
但是后来海亮走了,回到大梁山去修路,并且成立了大梁山的编制队,采药队,运输队,最近还建立了修路队。
二丫一直不敢跟海亮打照面,不敢破坏他跟玉珠的生活。女人把自己藏在了套子里,将所有的的悲苦跟渴盼埋藏在心底。
过完年以后,二丫也想到罐头厂去干,听说哪儿的工资很高。
最重要的一个原因,是素芬在哪儿,她可以从素芬的嘴巴里探听出关于海亮的所有消息。
考虑了很久,二丫决定到罐头厂去应聘,做哪儿的女工。
但是罐头厂有个条件,带孩子的女人不要。孩子成为了她的累赘。
晚上回到住处,二丫睡不着了,她决定把孩子交还给海亮。
无论怎么说,这孩子都是王家的人,是海亮的种子。应该让他认祖归宗。
她一个女人带着孩子干事业真的不容易,海亮的爹王庆祥还有他娘还年轻,老人家渴盼有个孙子。
有他们来照顾孩子最好,于是二丫决定把孩子交还给海亮了。
第二天,她就偷偷返回了大梁山。
再一次返回大梁山的时候,还是半夜,那一天二丫没有进村,一直守护在村口,等村子里的人全都睡了,她才偷偷摸到了海亮跟玉珠的窗户口。
这一晚,二丫再次听到了海亮跟玉珠折腾,两个人相互拥抱,土炕被晃得咕咚咕咚响,跟地震差不多。
王海亮是被娘从工地上揪回来的,因为玉珠的生理期到了,正是怀孕的最佳时刻。她盼着儿子赶紧跟儿媳妇鼓捣,赶紧鼓捣出个孩子,好为王家延续香火。
房间里传出了海亮的怒吼,还有玉珠的呢喃,两人气喘吁吁,来了一次又一次,如狼如虎,大汗淋漓。
二丫在外面心都碎了,不知道是什么滋味。看着心爱的男人抱着别的女人在炕上折腾,她的心跟在火上烧烤那样难受。
里面一个劲的折腾,二丫在外面一个劲地流泪。
好不容易天亮了,里面的折腾声停止了,玉珠的嗓子都喊哑了。
王海亮要赶回工地去,他起床了,二丫赶紧抱着孩子冲出了村口。
她知道村南的大柳树还有小石桥是海亮去工地的必经之路。
哪儿有个石台,特别干净,路过的人一眼就能看到。
于是她把孩子放在了石台上,看着襁褓里的亲生骨肉,眼泪再一次流下。
二丫在孩子的脸蛋上吻了一口,说:“孩啊,不是娘狠心,娘一个人真的照顾不了你,我自己都养不活啊。
我要把你交到你亲爹的手里,找你爹去吧,家里还有你爷爷,你奶奶,他们会好好待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