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有顾皓然盛情相邀他加入书画院,青年画圣那边也捷报频传,安喻已经赶在组委会公布之前,就先给林嘉打电话透露了顾流风的成绩,全国总决赛名列第四。
林嘉喜不自胜,感慨地翻出自己老妈织的那副毛线手套,觉得照这个事态进展,再过些日子,说不定还真得考虑给顾流风那双点石成金的手上个保险。
“嘉嘉你瞎想什么呢?今天有36℃,你要我戴这个?”顾流风皱着眉头道。
“不是让你戴,是要你拿出来当个吉祥物放在身边。”林嘉高兴得有些晕,兴高采烈地坐在边上给他剥糖炒栗子吃,“你没觉得自从我妈给了你这个毛线手套,你就时来运转了吗?”
顾流风摇头道:“没觉得。倒是你吉祥多了!自从被你从地下室捡回来以后,我就时来运转了。”
“我那个叫旺夫!”林嘉没好气道,塞了一个大栗子到他嘴里。“快说说今天去书画院那个顾老头儿怎么说的啊?加入书画院以后呢,每天去那儿上班吗?”
“嗯,基本算是吧。如果有条件,也可以在自己家里画,那里不坐班。但是每个月要完成一定数量的作品,书画院有渠道会代理我们的作品,然后提一部分抽成。”
“啊啊,我懂了。就是你画的画儿,顾老头儿负责帮你卖出去,你就和书画院分成,是不是这个意思?”
“大概是吧。”顾流风舍不得林嘉的指甲,自己闷头剥栗子。“但画室那里,我可能就不能再去了,他们每个月要交的稿子挺多的,我如果白天教课,晚上赶稿的话,怕画不完。”
“嗯嗯,那就辞了呗!不说画不画得完的事儿,每天这么废寝忘食地画,身体也吃不消啊!”林嘉赞同道,“东方书画院名气很响,随便一幅画儿在市场上开价都是好几万的。
流风,就算往后你一个月只卖一副,那也是月入过万的身价,画室那边的几千块我还看不上了呢!
这样吧,你明天上班的时候先跟陶李曼打个招呼,等顾老头一和你签了合同,你就立马交辞职信。咱也给人家一点缓冲余地,别说走就走,显得没道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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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流风送走最后一班的学生,开始整理桌案。他将学生随意散落的样稿一张张收好,仔细清洗所有的调色盘、笔洗,整齐垒在一堆,又将毛笔全都洗干净挂在笔架上,将沾满了颜料的桌子擦得干干净净。
这是他工作了大半年的地方,虽然性情关系,鲜少与人交流,但真的要离开,仍是舍不得。
他从早上起就想好要同陶李曼提辞职的事,可直到日落西山,仍没好意思说出口。
整理柜子的时候,他发现有个抽屉怎么都关不上,低头弄了半天才发现,原来是抽屉肚里卡了一团纸。
他将那团纸小心地抽了出来,展开一看,竟是自己第一次来面试时画的那副《邻家女神》。
顾流风怔怔看了很久。
他觉得自己画得一点都不像。
画上的林嘉穿着古装,坐在一艘江南画舫的船头,背后是遮天连碧的荷塘,鱼戏莲叶,红菱采秀。
画上的林嘉也是典型的江南美人,美目盼兮,巧笑倩兮。虽然五官仍是现在的这个模样,但神韵却全然不似。
奇怪,我为何会将嘉嘉画成那个样子?嘉嘉从来没有穿过古装,而且嘉嘉性格大方洒脱,也从来没有过这样小家碧玉的羞涩。
难道那时候的我其实并不了解嘉嘉?当时我作为完美男友,只是程式化的去爱她,而并没有真的了解过她,所以才会在潜意识里把她画成那种温婉娇人的样子?
那么在我潜意识里,其实喜欢的是这样的女孩子吗?
“好久不见,先生可还记得我吗?”顾流风的思路尚在画中徘徊,已有一个软糯的女声踏门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