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海这边沉浸在过年的温馨中。
百姓们都说,多亏了东海王跟王妃,今年总算能够过上年了。
虽然日子还不能够算是很好过,但是至少有了盼头。不少人甚至都在家中给东海王夫妇立了长生牌位,日日祝福祈愿。
这消息传得很远,远到京城宫里都听说了。
临近年关,便是太后再怎么能够帮忙管理后宫,皇上也不能够以此为借口不让皇后露面了。
所以被关禁闭数月的皇后终于出现在人前了。
人们惊恐地发现,这位一向气度高雅端庄的谢皇后,短短数月不见,却已经枯瘦如柴。
原本温润的目光如今只剩下麻木。
宫里出事了!这是大家的反应。
相比于遥远的东海王府中小年夜饭的热闹,这次皇宫中的宴席看起来着实让人有些尴尬。
果子不是新鲜的,桌下也没有了暖炉。空旷的大厅中,大家看着已经冷到油都凝固的饭菜,不由得面面相觑。
宫里……如今情势危急到这种程度了?
的确很危急。
对皇上来说,几乎是进退维谷,举步维艰。
谢皇后虽然肯出来举行皇家仪式跟庆典,但似乎并没有把皇上看得太重要——不过是庆典中的一环而已。
皇上很有些愤怒,不过每年的皇宫的年夜饭也会请来清河谢氏等世家大族的人,他已经让谢皇后失望了,千万不能够再让清河谢氏都放弃他。
那样他将什么都不是。
所以事到如今,皇上竟然要反过来求谢皇后。好在谢皇后虽然对皇上不假辞色,但是对皇后该做的事情并没有半点儿推脱。
只是即便谢皇后十分配合,也还是捉襟见肘,因为,皇上手中没钱了。
“怎么会没钱?国库的钱呢?私库的钱呢?京城府衙的钱呢?”皇上看着户部大臣呈上来的折子,一翻,所有库中,存银甚至不足百万两——这实在支撑不起如同往年一样的宫宴排场。
户部大臣一脸为难:“皇上……今年多灾多难,到处都在打仗,银子都拨给了军营。”
可不是吗?以前西北的霍家军,象征性地拨个十万两过去就是了,可以完全不理会西北上奏的请银请粮草的奏折,反正霍振熙会顶住。
但是现在霍振熙被调离西北军营,如今西北换了将军,可就是有一说一了,西北军营,一个月没有八十万两拿不下来。皇上自己做的孽,如今只能够自己拨钱过去。
再说西南,原本淮南由薛家管控,虽然也很担心薛家坐大的,但是到底有薛家的面子在,西南其他州府不敢不从,税银都是交得足足的。
今年开战之后,薛靖武死了,薛靖松带着剩下的族人被流放了,虽然据说娶了个蛮夷部落的夫人,稍稍有些缓和,但是薛家到底是被抄家了,没有半点儿家底,顶多交个人头税,其他的田亩赋税什么都没有,税银肯定是交不上来了。
薛家都这样,西南其他人家自然是有样学样,只写折子说今年打仗,各府损失掺重,田产跟房产商铺都在战争中被毁了,当然没银子。
顺带再写一封请银的奏折上去,请皇上拨款,以助来年西南百姓能够重新恢复生产,休养生息。
皇上一看就怒了:“那那些没有打仗的地方呢?税银也收不上来吗?”
户部的官员俱是一脸为难,虽然不敢直说,但事实就是这样。
如今这世道,大家活着都难,还要交税?不存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