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容我换个衣服擦把脸吧。」祈世子向暗卫使了个眼色,趁他们过来为他换衣服之际,小声问:「怎么回事?」
银两拿着衣服一脸苦色,欲言又止,最后只道:「王爷,别问了。」
「哦?有何事是本王问不得的?」祈哼了声。
不是问不得,是不知道幸福点。银两小心瞄瞄柳公子,见他无聊踱到门外去了,才道:「总之,王爷今天请别上醉梦小榭,柳公子要去,王爷也千万别去。」
昨天都闹成那样了,今天还会更惨么?祈世子不满地瞪着银两,沉下脸:「银两,你以后不想要你本宗兄弟了吗?」
银两将他本宗兄弟与义气兄弟比量了下,咬牙小声道:「昨天不知是谁,给了王妃一些杂书。」
「杂书?比如?」
「妾薄命,长干行,李娃记,赵二郎……」
「所以?」祈王爷挑高了眉。
他眉毛挑得越高,银两的眉毛就塌得越低,小心对着手指:「王妃看了之后,深觉小妾不易,大房难为,相公薄幸……」
祈世子眨眨眼,再眨眨眼,小心瞄瞄自己下身,再瞄瞄门外站得不耐烦的柳公子:「他身上没带刀吧?」
「王爷放心,见王妃在看那书,属下们就把所有能成为凶器的东西都收起了。不过……」银两咽口口水,「以王妃的功夫……」
祈世子当机立断往床上一歪:「去,跟他说本王着凉了,下不得床!」
柳残梦在门外等得不耐烦,便见银两一脸惊慌地来报:「王妃,不好了,刚才王爷好端端地突然身子发抖,可能是夜里受寒着凉。现在倒在床上将养着,下不得床也!」
柳残梦不自觉皱起眉毛。失去惯常笑意的脸原本便带着三分肃杀之色,再皱起眉,活脱脱一战场修罗之相。银两瞧得心下一颤,慌忙低下头来不敢直视。脸色阵青阵白,倒确实象是在担心主人身体染恙问题。
「刚才不是没事?」柳公子不大相信。
「王妃,你失去记忆有所不知,这种事常有的,有些人刚起身时看似好端端,一受风吹马上恶疾发作。我家王爷自幼体弱多病外强中干,尤其如此。看似好端端的,却会在朝堂上突然倒下。也就是因着他这病,所以皇上才特赐他不用上朝。」银两一只舌头鼓得如璨莲花,生怕柳公子不信祈王爷怪罪。
这柳残梦原便是个骗人的祖宗,要骗过他不容易。但失忆后的柳公子却是不难瞒的,否则也不会信了凤五和祈的话留在王府。他见银两说得声色俱变嘴唇发抖只差指天为誓,便有几分相信。快步回转室内,果见祈世子躺在床上,被子高高拥到额下,双颊涨红嘴唇干裂,额上却无一滴汗水,周身热得很。
「怎么一下子病成这样?」伸手摸摸祈的额头,果然烫手。
祈世子微微睁开眼,病怏怏无力地合上,过了会儿,再次缓缓地睁开,眼神坚定:「没事的,休息休息就好。」
「叫大夫了没?」柳残梦再伸手摸摸他的脸颊,与自己冰凉的手相比,热度惊人。皮肤看起来象是玉石般光滑冷硬,摸起来却很柔软。依然有点熟悉与怀念的感觉,柳残梦不由留恋地又抚摸了下:「很烫。」
当然很烫,老子被子里捂了四个暖炉,快烤焦了。祈再次有气无力地从被窝里伸出烫乎乎的手,抓过柳残梦摸在自己脸上的手,握在掌心。琥珀色的眸子流转着迷离又忧郁的神情,笑笑道:「正要陪你出门,这病来得真不是时候。」
柳残梦抿紧唇,见他重病下还记挂着自己的事,心下有点触动,垂眼道:「我照顾你吧。」
「劳动夫人,本王如何忍心。」祈王爷一脸感动地握紧柳公子的手,「其实只是常生的小病,积劳所致,修养一天便好。夫人想要出门,本王让人陪你出门如何?」
柳残梦动了动唇,又摇头:「算了,今天不出门,你的病比较重要。」
平时总是被柳公子耍着玩,如今却将柳公子玩弄于股掌上的成就感令祈十分得意。现在就差最后一步,怎么把他哄离有匪君子阁。祈王爷可不想为了避难真的一天都泡在床上与暖炉为伴。眼见柳公子不肯离去,幸好他早有准备,倒也不急。装腔作势咳了几声,又把手收回被里,一脸睡意沉沉:「夫人,你真好,不过你在这屋里呆着,不怕感染上风寒?」
「没事。」
「本王却会担心。万一你真染病,本王会心痛。」
柳残梦默不作声,过了好会儿才道:「你真会心痛?」
没得到回答,柳残梦定睛望去,祈世子已沉沉入睡,鼻息微鼾。
银两在旁小声道:「王妃,王爷已睡,我们在这会打扰到人休息,不如去厨房给王爷熬粥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