坠儿仍旧守在一旁,见此景不禁觉得奇怪。可她平素最不会讨巧卖乖,也不去问武承肃是不是觉得无趣,要不要她取些别的书籍来看,就静静站在一旁瞅着太子翻书。
来回翻了足两遍,武承肃终于明白是自己多心。
这本诗集里头别说注解,似乎连翻读的痕迹都没有。
他仔细回忆阳筠的话,这才想起她说这诗集是“新得的”。
武承肃四下瞥了一眼,好在身旁只有个十分木讷又不爱说话的侍女,倒也不算丢脸。
若换了两个机灵的或爱传话的,他以后再来八凤殿怕就要低着头了。
阳筠沐浴过出来,见武承肃才看了两页,以为他读得仔细,逐字逐句去品了,倒也没多心,照旧从床尾爬了上去。
才刚要躺下,却被武承肃拦住。
“头发还未干,等片刻再睡罢。”
阳筠轻声应了,取过那本《女诫》继续读。
“才刚就想问你,怎么好好的看这个?”武承肃瞥了眼阳筠手里的书,抬头看着她问道。
“这书可是何时都读得的。”阳筠微笑着答他。
武承肃一想也是,但凡大户人家的女子,哪一年不将此书读上几遍,时刻提醒自己言行,阳筠读便读了,也不过是她的本分。
只是他总觉得阳筠不爱这个,尤其是眼下忽然读起来,让他觉得不大对劲。
他又看了眼那本《女诫》,把手中的诗集细细读了几页才说休息。阳筠顺从地躺下。
有侍女上来将二人的书籍接过,熄灭灯烛便都出去,留了珠儿和金花在外面值夜。
屋子里漆黑一片,气氛有些尴尬,武承肃说了阳筱路上平安的事,却看不见阳筠的反应。
阳筠听说妹妹平安,先松了一口气,接着呼吸一紧,缓缓将手伸了出去。
还没等她摸到武承肃的手,武承肃又忽然抱住她,仍旧翻身压住。
她还是感觉胯上硌得慌。
武承肃却只亲了她的脸颊、眼、额,紧紧抱了半天,便又松开手,翻身回去睡下。
阳筠觉得有些难受,身上颇不自在,却不知他此时比她难受几倍都不止。
第二日武承肃起来得早,阳筠醒来听说他在盥洗,依旧赶着起来服侍。
趁着印儿、珠儿给阳筠梳妆时,见没有外人,坠儿凑过去,将替换了盒子内物件的事说了。
“要不奴婢现在借着打扫的由头去把东西收了?”坠儿悄声道。
昨夜她先要在内室服侍,后又要在殿内当值,偏一同值夜的不是其它陪嫁而是金花,坠儿没机会去烧手稿。
阳筠摇了摇头。
诚如坠儿所言,万一从袖口漏了反倒不妙,此时去取更容易让人疑心。她之所以让人把手稿取出,正是因为发觉武承肃在盒子上留了心。
阳筠心思飞转,转眼有了主意。
等膳的工夫,武承肃果然逛去了书房,阳筠带了印儿和珠儿跟着过去。
似百无聊赖,他东摸一下西碰一把,最后拿了那个檀木盒子端详起来。
“这盒子倒精致,装什么的?”武承肃问跟阳筠道。
“日子久了,倒也不记得了。”阳筠说着唤过坠儿,故意问道,“可还记得里头装的什么?”
“禀娘娘,是从高阳带来的几枚残简,奴婢怕搁在库房不妥当,见这盒子空着,就将残简放进去了。”坠儿恭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