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司衣房,苏梨之前也曾去过几次,那还是在浣勤院的时候,时常送些浣洗好的衣物过来,不过是匆匆来去,并未有机会仔细拜访。
而前些日子,苏梨偶遇过杜妙汐,那时候杜妙汐曾说过要请她喝茶的话,如今自己刚刚升了医官,杜妙汐就急着找她过来,恐怕这茶,并不好饮!那些冠冕堂皇的话,什么同乡情谊,叙旧聊天,不过是幌子,这真正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苏梨边走,边细细思忖着,实在猜不透其中的玄机,正想着,已是到了司衣房的正殿。
“苏医官可来了!我可是等了好一会儿了!”杜妙汐说着,已是从主位上下来,径自走到苏梨的跟前,十分客气的打着招呼。
“让杜司衣久等了,实在惭愧。”苏梨笑着寒暄道,微微带些歉意。
“苏医官见外了。快请坐吧!”杜妙汐客气着,见苏梨落了座,却是笑面相迎,道:“苏医官,自从我进宫之后,便整日繁忙,倒也没有机会闲下来和苏医官好好叙旧,苏医官莫要见怪才好。”
“杜司衣打理司衣房有方,无时无刻不为皇上、娘娘花费心思,赶制华衣锦服,实在繁忙,一时抽不出身来,苏梨哪会见怪呢!”苏梨笑道,和杜妙汐寒暄着。
“苏医官果然大度!”杜妙汐笑道,说着将斟好的一杯茶递到苏梨的手上,很是殷勤,道:“这是我私藏的龙井,一个人喝实在无趣,想着约苏医官过来,畅饮几杯。苏医官不妨尝尝,看这茶如何呀?”
“那就多谢杜司衣了,苏梨在此叨扰几杯!”苏梨笑着应和道,将茶盏接过来,细细的品了一口,却有几分意外,这茶不过是普通之物,并非上品。
“苏医官也觉得熟悉吧。”杜妙汐见苏梨喝了茶,却是故意说道,忽将杯子放下,眼中似是有些哀伤的思绪,道:“这是我从q县带过来的,想家的时候便会饮上几杯,以解乡愁,你我是同乡,便想着请苏医官过来一同尝尝,已解思乡之苦!”
“若是家乡的茶,却是意义非凡,倒是其他上好的珍品比不了的!”苏梨喝着茶,也有几分熟悉的味道,感慨频频,乡思切切。
“对了,提到q县我倒是忽然想起一桩事来!”杜妙汐说着,有些故弄玄虚,忽从身侧拿出了一只锦盒,笑道:“这好像是苏医官兄长之物,苏医官可还记得吗?”
苏梨一愣,她与哥哥苏彦早已失去了联系,哥哥的东西,又怎么会落在杜妙汐的手上?难道,难道是哥哥有消息了吗?
苏梨想到这,意外中略有几分期许,却又不免担心。
见杜妙汐从那盒子里拿出了一件首饰,澄黄的颜色分外惹眼,珍珠镶嵌,光彩夺目,一看就知道是价值连城的瑰宝。
苏梨瞧着却是倒吸了一口冷气,正是爹爹临终之前,嘱咐的那只金钗。
“九尾凤翎钗!“苏梨不禁脱口而出,见杜妙汐还在身侧,慌乱中忙将话收住,隐藏了心思。
“苏医官认得此物?”杜妙汐追问道,见苏梨露出破绽,又岂会轻易罢休?!
她刚才是故意与苏梨亲近,寒暄中也是想让苏梨放下防备之心,才会在不经意间露出线索。
“这金钗是罕有之物,我哪里认得。”苏梨搪塞了一句,并没有解释自己为何会知晓金钗之事。
“苏医官刚才明明脱口而出?如今又为何说不知道呢?”杜妙汐质问道,已是冷了面色,仍是没有善罢甘休。
苏梨见她追问的厉害,满是好奇之心,已是明白了几分,看来今日这茶是为了这钗而来。便微微皱了一下眉头,反问道:“既然杜司衣说,这只金钗是我兄长之物,我知道也没什么出奇,反倒是杜司衣,为何会知道这金钗是我兄长之物?这金钗又为何会在杜司衣的手上?我倒是有些好奇了!”
“苏医官莫要多心才好!”杜妙汐笑道,似是聊着家常一般,解释道:“是这样的,你可知道q县的如意赌坊吧?他家少爷平日里总是仗势欺人,用卑劣的手段四处敛财,如此的恶人,被我爹爹查封了家产,当时发现了这只金钗,我见是个稀罕之物,寻问了那家赌坊的少爷,才知道这只金钗原是苏医官兄长之物,因欠赌坊的债务,这才将金钗抵给了他们!”
杜妙汐勉强笑了笑,眼神闪烁,这话是她急中生智,胡编的。其实,杜县令哪里会查封如意赌坊?!她家早与赌坊相互勾结,沆瀣一气,那金钗便成了贿赂之物,由赌坊少爷呈给了杜县令,这才辗转到了杜妙汐的手上。
“原来如此。”苏梨点头笑道,也没有完全信了杜妙汐的话,解释道:“其实这金钗也不是我兄长之物,是他偶然间遇到的一位富家老爷,机缘巧合下救了他的性命,那位老爷便将这钗作为赏赐,赠予了兄长,以示感激。我见这钗新奇,不是平常之物,便去当铺询问了一番,才知道这钗的名字是九尾凤翎钗!”
苏梨信口胡诌着,知道若是没有一个合适的借口,也是不会轻易搪塞的,就编出了一位富家老爷,省着杜妙汐追问,况且哥哥已是不知去向,这杜妙汐也无法向哥哥询问核实。
“如此倒是巧合了。也不知道是哪户富足人家,竟有如此罕见之物?”杜妙汐还不罢休,依旧追问道。
“这我倒不知情了,兄长为人好德助施,平时只知道帮人助人,倒也不喜欢多嘴问到底,惹人嫌弃!”苏梨说着,品了品手中的茶,故意不去看她,只觉得这茶已是变得索然无味。
而杜妙汐听了脸上一阵泛红,好像这话是在说她一般,暗指她一直发问问个不停。
杜妙汐想到这却是强压着怒火,也不干示弱,冷道:“我也是为了苏医官好,据说这金钗是早已仙逝的薛贵妃的遗物,若是被人知道这钗是苏医官家的,怕是会惹来麻烦,遭人怀疑了!”
“看来第一个怀疑的便是杜司衣了!”苏梨冷道,却也没有好脸色,愠色分明,忽将手中的茶盏放下,眼眸扫了一眼杜妙汐,却是大笑着,直接道:“原来今日这茶宴是为了金钗而来!杜司衣,倒是对这只金钗满是兴趣!”
苏梨说罢,一副镇静自若的模样,一语点破了杜妙汐的意图,却是让她备显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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