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微滞,旋即回过神来,脸上便多了一抹笑意,“辰辰睡着了吗?”
他握住女人的手,转过身自然而然的将她带进怀里抱着。白明月点点头,靠在他的怀里,“刚睡着,我看你一直站在这里,半天都没动,想什么那么入神呢?”
墨子寒闻言,亲了亲她的发旋,“在想一会儿,我们去哪里走走?”
白明月轻笑,“那你想好了吗?”
她知道墨子寒没有说实话,也没在意,便顺着他的意思问了一句。女人浅笑嗔语,语气轻快的莫名让人心情也跟着轻松了起来。
墨子寒心下一动,伸手勾起她的下巴,凑过去便是绵长一记深吻。唇舌痴缠间,他含糊不清的吐出两个字,“随你!”
一吻结束,他望着面色绯红的妻子,眼底氲氤着笑意,又补了一句,“你想去哪我都陪你。”
四目相对,两人眼里俱是柔情蜜意。曾经听说过这么一句话,陪伴是最长情的告白。他们眼下,应该就是这样吧。虽然简单而平静,但却是爱情最好的模样。
现世安稳,温和从容。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莫过于此。
望着钢化玻璃那端的男人,温兰有好一会儿没能回过神来。里面,男人双手戴着手铐,身上是一件宽松的囚衣。他脸色灰白憔悴,头发已然花白了大半。
见到温兰,男人倒是没什么反应。幽深的眼眸静得像一潭死水,死寂的没有半点生气。
在他身上,哪里还看出来丝毫,之前那个虽已年过半百,却依然意气风发,野心勃勃的墨氏集团老总的样子。温兰垂眸,终究是物是人已非了。
他,也终于是老了!
缓缓拿起话筒,她抬眸脸色复杂的看着钢化玻璃那端的墨守成。他微愣了下神,还是拿起了电话,却说:“看到我现在这个落魄样,你们母子俩都该满意了吧?”
温兰一滞,听到这话心里陡然升起一丝悔意。看来,她真的是不应该来的。却还是不无怨恨的道:“墨守成,事到如今,你恨我就罢了。但是,你有什么资格怪子寒?”
话筒里,墨守成冷哼一声,这近两年来的牢狱生涯,磨光了他身上所有的锐气,也磨灭了他所有的希望。但骨子里的那股执迷不悟,却仍是没有丝毫更改的意思。
“我是他老子,却给他害到这个地步,你说我没资格?哼,早知会有今日,当初他就应该死了的好!”墨守成咬牙切齿的道,仍是心有不甘,愤恨不已。
“住口!”温兰没想到他到了今天还不知悔改,更将所有的过错都怪到自己儿子头上,她心里难受至极,愤怒的道:“原来你还知道,你是他老子,那你有把他当儿子看吗?”
“没有又怎样,这种六亲不认的畜牲,根本就不配当我墨守成的儿子。潇然才是我好儿子,他当初真应该……”激愤之下,墨守成冲口说出了这段话,意识到不对,他连忙噤声。
可如今,温兰对他没了以往的情份。自然不会那么轻易被他糊弄过去,她也不是傻瓜,轻而易举的就看出了他眼底的慌乱,和克制的掩饰。
温兰不觉怔住,电光火石间,她立刻便联想到了什么,脱口便问:“他应该怎么样?”
脑海中突然就想起多年前,子寒突然出车祸的事情。那件事到最后,调查的结果显示是他当时开的那辆车的刹车系统出了问题。
之后的那几年,她一直都沉浸在儿子变成残废的痛苦中,哪怕后来发现他能站起来了,也一直没有怀疑过别的。但是现在,墨守成冲口说出的这番话,以及他闪躲的眼神,都足以勾起她所有的回忆和怀疑。
“哼,他能怎么样?要不是因为我出事,公司早就应该是他的了,你那个好儿子,半点也别想沾。”墨守成狠狠的道。
墨潇然之前来探望过他,并暗中找人疏通了关系,才得以让他在牢里能过得好点儿。他更承诺,会竭力想办法替自己减刑,让他能尽早出去。
如此一来,墨守成自然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墨潇然身上,对墨子寒更是恨到了极点。此刻,他眼里迸出的火星子,几乎没灼伤了温兰的眼球。
她瞳孔骤缩,心尖被狠狠刺痛。以往的有些事情,她忽然不敢去深想。深想当年,她到底被墨守成瞒了多少事情。她一句话也没有说,缓缓搁下话筒。
见她要走,墨守成突然激动起来,猛地砸落了话筒,用力扑向钢化玻璃。仿佛要从那里伸出手来,将温兰抓过去一般,嘶声狂叫,“温兰,你们母子俩一样的狼心狗肺!你们给老子等着,等着!老子出去后绝饶不了你们……”
他尖锐的咒骂,随着温兰放下话筒后,彻底消了音。警员冲了过来,将失控的墨守成狠狠摁住,押回牢房。可是,他离去之前,那痛恨至极的眼神,还是像刀子一样,狠狠打在温兰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