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煜低头看看自己古怪的扮相,实在是难看得紧,嘴角都忍不住有些抽搐,道:“难道就不能够找件林大人的衣服给我么?”
丹橘看见庄煜的扮相,差点没忍住笑出声来,忙低头咬唇忍着,缓了好一会儿才敢开口说话:“林大人的衣服都在林太太院子里,奴婢们怕叫人察觉了异常,林大爷那里,因为如今是林栖管着,所以无妨。而且林栖在林大爷那里找了匹布料,奴婢和她一起连夜做一下,还是能够让爷明天就穿上合身的衣服的,只是做工上可能就要差些。”
庄煜可无意在这个时候还讲究这些细枝末节,随意地挥挥手,道:“差些就差些吧,先将爷换下来的衣服晾干了,也好换着穿。”
丹橘又道:“那……怕是只能晾在世子妃房里了。”
庄煜点点头,又问道:“我在世子妃这里的时候,除了你和林栖,莫叫旁人进来瞧见了我。”
丹橘应道:“是,爷。世子妃本就不喜很多人伺候着,除了奴婢和林栖,本就没人能进了世子妃的内室。奴婢再多加注意一些,爷在这里的事情,是绝不会叫人察觉的。”
“嗯,多注意点儿,等世子妃醒了,爷会让她将林栖也调回来,这样你们两个人也能互相照应着。爷这次偷偷回来,是有重任在身的,断不可出了半丝差错。”庄煜满意地点点头,多叮嘱了几句,却忍不住打了个喷嚏,身上也觉得有些发冷。
今日里风雨大作,视线受阻,他干脆就趁着这样的雨势,偷偷潜进林家,也免得叫人发现了行踪。只是这雨到底大了些,他又在雨里泡了太久,这时倒觉得有些不舒服起来。
不过庄煜也没太在意,他身体底子好,从小就很少生病,想必过会暖和起来就好了。
这几日庄煜没日没夜地赶路,又要避人耳目,累得狠了,如今放松下来,困得不行,便躺在躺椅上睡着了。丹橘拿了薄被给他盖上,就去黛玉身边守着了。等黛玉醒了,也好第一时间告诉她庄煜回来的事情,免得她乍然看见屋子里多了个人,先吓一跳。
黛玉醒来,听丹橘说庄煜回来了,想到方才自己梦见的,原来不是做梦,而是真的,顿时心底又是惊喜、又是担心,还有点儿委屈。
不过待得看见躺在躺椅上安静地睡着庄煜,黛玉发现,自己满心涌起的,都是喜悦和安心。
黛玉轻轻地走到庄煜的面前,看着那张棱角分明的脸,突然好像摇醒他,然后扑到他怀里大哭一场。
不过黛玉很快便发现,庄煜的脸色有些不正常的红潮,黛玉忙抬手摸了摸庄煜的额头,有些灼人的温度。黛玉吓了一跳,整只手抚上庄煜的脸颊,果然是不正常的温度,黛玉急道:“糟了,煜哥哥发烧了……”
说完,便对上了庄煜睁开的眸子,庄煜的警觉心并没有因为发烧而丧失,不过因为知道自己是在哪里,所以睁开的眼睛里,没有惯有的凌厉,也许还因为发烧的缘故,眼神显得有些茫然。
“黛儿,我回来了。”庄煜看着黛玉的眼睛,笑了,伸手抓下黛玉仍然放在他脸上的小手,攥在掌心里,按在自己的胸口上。
黛玉看他笑得云淡风轻的样子,突然觉得气不打一处来:“笑什么笑?你不知道自己病了么?”说着,努力想要去瞪庄煜,可眼睛瞪得大大的,掉下来的却是泪珠儿。
庄煜见黛玉哭了,忙抬手要去给她擦眼泪,慌道:“黛儿别哭,煜哥哥只是发烧,睡一觉就没事了……”
谁知他这话,反而更令黛玉生气了,怒道:“什么叫睡一觉就没事啊?你把自己的身体当什么了啊?你不知道你病了我也会担心会着急的吗?总拿自己的身体不当一回事,真以为是铁打的不成?便是铁打的,还会生锈呢……”
黛玉气恼庄煜这般对自己的身体不经心,又急又气的,都有些语无伦次起来。
庄煜见黛玉这般,反倒笑起来,觉得窝心极了,连连哄道:“好好好,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咳咳……”
黛玉见庄煜咳嗽起来,也顾不上和他生气了,怒瞪了他一眼,转头吩咐丹橘,道:“去喊孙御医来,就说我着凉发烧了,请他过来看一看。”
丹橘领命而去。
庄煜看着黛玉,虽然头昏沉沉的难受,可是看了黛玉为他这般着急,总觉得好似这样病一场也不错,不由得笑起来。
黛玉第一次见庄煜生病无力的样子,又是气恼,可最多的还是心疼,方才气得吼他,现在却又怕声音大了吵得他头疼,只轻声道:“我先扶你到床上去躺一下,过会让孙御医给你瞧一瞧,以我病了的名义去熬药,该当无事。”
庄煜点头,在黛玉的搀扶下顺势站起身来,道:“好,孙御医还是可信的。”庄煜并不是不能自己走,发烧还不足以打倒他的意志力,不过有小妻子贴身伺候,何乐而不为呢?
黛玉却是直到庄煜站起来,才察觉到他此刻衣服并没有穿好,露出胸前一大片的肌肤来,还有小腿手臂都露在外面,黛玉的脸顿时“轰”的一声变得通红,别开脸再不敢看他,若非考虑到他是病人,还真想一把将他推开。
再一想到方才庄煜抓着他的手放在他胸前,黛玉顿时觉得自己的手似乎都要烧起来了,羞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这人,怎么可以这么不知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