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音再怎么样也没有料到会遇到这样一种情形。
听到俞皇后这病可以治愈,她欢喜得到了极点。但是,听闻治疗的法子和崔家有关,她的心瞬间跌倒了谷底。
见到冀行箴这样子,阿音亦是难过万分,忙拉了他的手道;“没事的。一定会没事的。我们想想法子。你别急。”
冀行箴有心想要和她说说话,可此处不是说话的好地方。
冀行箴最终揉揉眉心低叹着道:“我进去看看母后。”他用力握了握阿音的手,又仔细问过她如今的身体状况。晓得她现在身子没有不适,这便疾步往屋里行去。
远远地看到里面一眼,可惜时间太短,烛光中看不清里面的情形。
不多时,百草走了出来,脸色十分难看。
他和太医们说了声,太医就带了周围的宫人往里行去。
百草朝阿音微微颔首,示意她一同朝着外头走几步借了地方说话。
此时阿音已经有了五个多月的身孕,行走起来颇有些费力。百草走一步停一停,不住说道:“您别急,慢慢来。”
阿音由玉簪扶着到了旁边的暖阁,落座后就只留了百草在身边,这便让其余人都退了出去。
这儿刚刚才生上了火盆,屋里还有些凉意。阿音刚刚出屋时候披上的斗篷就一直穿着未曾脱下。
绒绒的斗篷里,困倦的她坐在那里的样子看上去有些憔悴。
百草劝道:“奶奶不若回景华宫歇着罢。这儿有我们守着。”
阿音摇了摇头,“母后这样,我如何安心歇着?即便是躺着心里也不踏实。倒不如守在这里,好歹能知道最新的状况。”
百草自然知道俞皇后和阿音既是婆媳又是姑侄,感情十分好。试想自家至亲生病,谁能够安下心来?他就没再劝。只不过看着太子妃的时候,目光愈发地担忧起来。
阿音微叹口气,压低声音问他:“不知母后这病该怎样解才能根治?”
她直接说了“根治”二字,并未提起其他的字眼儿,一看便知是已经晓得了那两种选择。
百草就也没有多绕圈子,斟酌了下字句道:“需得崔家人帮忙。”
“嗯。”阿音这个已经听冀行箴说起过,又问:“如何帮?”
这个解释起来有些麻烦。
百草不知道太子妃能不能理解这种说法,沉吟片刻方道:“其实这病所需要的药材,其他的再难我也能帮忙寻到。只那药引有些麻烦,需得得过此症且已经自行痊愈了的近亲之血方能使得。”
“近亲之血。自行痊愈了的。”
阿音低声念着这几个字,想到一个问题,“那每次需要多少量?需要取用多少次?”
提到此事,百草的声音弱了些许,“至少需要十次。每次的量倒是不多,仅仅够药引就好。只不过需得是烹药时候新鲜取用。”
听闻这些后,阿音颓然地靠到了椅背上,“这着实是有些难办。”
怪道俞皇后那么反对用这个法子。
取人之血,一次少量许是不会引起对方注意。但是连续十次,任谁都会觉得蹊跷。想要瞒住对方就难上加难。
更难办的是,这还需要是崔家得过这病还自己好了的人才行……
崔家总共能有几个这样好运的?即便是有,恐怕也是年纪很大的了。这样的话,对方能不能承受得住取血还是一个问题。更遑论这事儿还是不想让崔家知道的情形下。
一时之间,阿音也觉得除非是让崔家人知道俞皇后的身份方才能够把这病根给除了。也就有些明白过来为什么俞皇后这样坚持着不去除病根。
她心里左右摇摆不定。
一方面她真的很希望母后能够健康长寿。另一方面,她也知道倘若崔家知晓了这事儿后,俞家定然也知道。那样的话平静的生活恐怕不复存在,各人就又是另外一番情形。